话的主儿,近来虽犹不多言,觑人时却无端多了份度量。”
她随性开了个玩笑:“会不会是别人假扮的呢?时局混乱,指不定有人想趁机起祸呢,一个不常言语之人更易下手。”
袁雨却是轻嗤了一声道:“你以为乔装打扮是这么容易的啊?若有这等高明法术能成日里以另一副面孔示人,主子还何需戴着面具?这天底下懂长期易容之术者,恐怕只有一二人。”
她的心猛然跳了一下,脑海里冒出墓眠冷晦的面容,普天之下能有这等本事者,非他莫属。更况乎他不曾以真面目示人,也无从揭穿。已是四年,犹未有他的下落,若是他死无葬身之地了尚好,若还活着……其后果不堪设想。
“让你家主子小心点……”她凝眉道。
袁雨笑哼了一声道:“算你有点良心,主子没白供着你。你放心,凭主子的本事,不会出事的。”
“但愿如此……”她喃喃道,看向窗外,又是雪落一片,触目茫然。
入夜,她守在窗边独坐,想起墓眠那双眼,再想想乌提尔,不禁寒意入骨。人的容貌可以变,但他的眼神不会。尤其是那种残忍狡诈的目光,更是不会随时光褪去。此时袁子翌已出城,连日里未有大胜,西格有些急躁了,一次性压上了羌羯硕果仅存的一万精兵,决意以乌提尔麾下斥候的这一条消息同夏凉较个高下。
夜深沉,据称夏凉定于正亥时夜袭,欲故伎重演安江城之变,此时已近亥时,天边一片浓黑,地上又是煞目雪白,辨不出半分事态。
“你担心主子?”袁雨走到她身边问,言语间隐含了几分悦然之气。
她抿了抿唇道:“你说起这个乌提尔,我方想起一个人,此人凶狠暴戾,又阴险狡诈。”稍顿了顿,她长嗟一声道:“不是什么好征兆。”
许是她的神色太肃穆,又或是语气颇深沉,袁雨不禁焦虑了起来,望向原空城最前头的那座高山,却只有黢黑入目,不知凶险。
顷而,有一人单骑入营,不是别人,正是袁林。他纵马如狂,刀削的眉宇拧成了怒峰,直在营中大呼:“我们中计了!夏凉早早伏兵城外,袁将军正领兵后撤!”
她听不懂袁林说的羌羯语,但看懂了他眼中如深海般翻腾的焦躁,心知大事不妙,夏凉手握六万精兵,若是正面对抗,袁子翌手中这一万兵力根本不足道,若事态更糟些,是他们遭到了夏凉的伏击,后果则更不堪设想。袁雨更是心急如狂,慌不择言道:“怎么办!主子他真的出事了!我就说那乌提尔有问题!”
“你先莫着急,莫着急……”她虽如是说,但营中兵士已匆忙整队,准备后撤了。更有阵阵马蹄声向这边逼来,她走抑或不走皆无所谓,只是蓦然惦记起了袁子翌,若他战死于林宸封剑下,她多少会生些愧意。
原空城不大,军营扎寨处离伏击处不远,城头城尾也不过三两盏茶功夫的脚程,袁林来时大军已不断后撤。眨眼的功夫烟尘便弥漫到了城中,各路兵马分开撤退以分散夏凉追兵。她站在军营处俯瞰城中街道,一眼便看见了袁子翌。他竟走在队伍的后面,看来是要与夏凉一场恶战了。
袁林上报了西格又一一通知完军营各处,便跑到了她的身边说道:“主子说了,您再留下来太危险,乘着夏凉来袭,回去罢……”说到末处,他竟有些悲意了。
她早想回夏凉了,可袁子翌这一放,她又犹豫了,再望一眼奔向这边来的大队,袁子翌似也看见了她。他戴着面具,她只能看见他一双怒瞪的乌瞳,仿佛在说:“你还不走?!”
她狠了狠心,骑上袁林牵来的马,咬牙便要冲回去。却值此时,身后传来一声高呼“慢着——”,她一回头,只见一身铁黑的乌提尔骑在马上,后领十名兵士,正肆意地打量她,继而悠然道:“秋荻小姐这是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