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你怎么样了?”他便抢了白:“你怎么样了?”
她一怔,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句:“我没事。”
他方长舒了一口气,满是疲倦道:“那我先走了。”转身便往偏堂里去,她望着他的背影,黑色的大氅上挂了血条,不是狼狈,更似是一种孤寂。
入夜,难得晴好,夜空晰明,她同袁雨坐在院子里闲谈。因着袁子翌平素独来独往,偌大的宅邸里竟只有他们主仆三人,便是这宅子也是推辞不下方领的封赏。前任大汗觉着堂堂羌羯大将军,本已是假面示人,还住容膝僻地成何体统。至于下人,外人只当袁府寂静,哪知里面仆从几何呢?便由着袁子翌去了。
“主子同大汗夜谈了许久还不回来,你说羌羯最后会不会并入夏凉的领土?”袁雨随意问道,执着一根枯枝在雪地里瞎画。
她端坐着,摩挲手中乘了热水的杯子道:“说不好,你不是素来奉你家主子为武神转世么?怎反问起我来了?”
袁雨懊恼地拍了拍她的右臂,说道:“到了这份上你还揶揄我,以后你再出事我可不管你了!”
她不还手,只是笑着说道:“还能有什么事?大汗不杀我,乌提尔与我也无仇怨,只要你家主子不要我以命偿人情,我活得保准比你长久。”
安静了半会儿,她见袁雨捧着下颔不说话,推了推她笑道:“想你家主子了?”
袁雨神色有些黯淡道:“主子认真起来就废寝忘食的,也不知用过晚饭没有。“稍顿了顿,袁雨的眼睛又亮了起来,抓着她的手臂道:“不如我进宫去给他送些宵夜罢!”
“胡闹!王宫重地哪由得你随进随出,又是这战事吃紧的关节眼上。”她弹了弹袁雨的额头笑道。
袁雨撇了撇嘴道:“羌羯不比夏凉,没那么多繁文缛节。主子平素不喜入宫,上上下下许多事皆是由我替他出面的,是以同宫里人混得也熟。我要进去,他们不会拦着的。”
“你当真要去?”她问道。
“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便去厨房弄些吃。”袁雨说道,还拉起了她的手道:“你也跟我来。”
她拗不过袁雨,只好苦笑道:“都说羌羯人漠然,你倒是个范例。”
袁雨只冲她吐了吐舌,便拉着她一溜烟的往厨房里去了。
少顷,袁雨同她策马入宫,果真一路畅通无阻,连袁雨也嘀咕道:“虽说是不该遇什么阻碍,但这人数似是少了点。”
“许是人手不够,咸调去守城了罢。”她说道,也不起什么疑心。
入得宫中,听闻袁子翌尚同西格商谈,未有空闲。袁雨便在阁外等待,她身份尴尬,不好张扬,只躲在远处的一棵枯木稀零的树荫下,月光穿隙而下,同她的白裳撞了满怀。若非边事缭乱,倒真是个赏月佳夜。
羌羯皇宫规制不亚夏凉,漆着各色浓彩的宫殿于夜里匿了光芒,巡夜的兵士极少,四周静得令人发憷。她蓦地有些心惊,想回去找袁雨,却感到有一团黑影在靠近,氛围凝重得迈不开步子。
黑影更近了些,是一乌衣人,覆着狂笑猖獗的黑面向她逼近。她大惊,乌衣人截了她本想走的道,无可奈何之下她只得往深宫里跑。
几只寒鸦惊起,长噪着斜掠过夜空。她曝露于苍茫月色里,虽已疾速飞驰了好一会儿,然轻功根本不若身后那乌衣人,不消片刻便会被追上。乌衣人疾啸一声,如刀刮顽石般尖锐,他拔出飞刃刺向她,她也拔剑一抵,堪堪接下这一剑。
紧接着乌衣人便又转身一踢,要袭向她的右手腕。她以左手抽出另一柄短剑截下,趁对方收脚的工夫纵身向最近的一座殿宇。门前无人把守,她便欲破窗而入,暂先找个地方避一避。
那乌衣人岂容她得逞,飞身又是一剑。她被迫应战,自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