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回到橘园时已经是下午,这期间大舅舅没有再打电话给我。我在新房子里待了一阵,终究是觉得烦躁;白椴在加班,我没去骚扰他,想了一圈儿我还是叹了口气,挠挠头发给二舅舅打电话去提车。
二舅舅大约是知道钟益扬葬礼的事,可来的时候还是一顿装傻;我也懒得去提,一路上跟步步瞎扯些凫州风土人情,慢悠悠开到市郊的4S店。
车型是我跟大舅舅扯皮了半天定下来的迈腾。8 TSI,大舅舅照顾情绪选了个我比较喜欢的银白色。去的时候经销商已经办好了两周的临时牌照等我们去提车,所以当天一切还算是顺利,结清购车款直接上路。
对于新车步步显然比我要兴奋,坐在副驾驶上东摸西碰,恨不得迈腾就是自己的。回程的时候步步坚持要坐新车,二舅舅没辙,一个人悻悻地开了自家小蓝鸟跟在新车后面回了老宅。
按照惯例,星期六晚上是夏家上下一起回老宅子吃饭的固定时间。我开回老宅后外公外婆二舅妈一起出来参观了一阵我的新车,这才想起大舅舅还没回来。
“他今儿一天都不在?”我问外婆。
“没有,按说是这会儿回来的。”外婆看看时间,“诶,他也忙,我们先准备着,不等他。”
我跟着看了看时间,想起大舅舅上午的那一顿吼,心里还是有点儿发怵,不由摸出手机给大舅舅打了个电话,却没人接。
“今儿下午我给他打电话他还在家里睡午觉,八成是睡过头了。”二舅舅随口解释,“昨儿晚上好像跟几个朋友打通宵麻将来着。他家里没座机,你把手机打死了也吵不醒他。”
“这孩子,真不像话。”外婆不由嘟囔一句,“念非你上荷塘小区看看去,要是还在睡就直接把人叫过来”
“现在啊?”我又去摸车钥匙。
“快点儿啊,七点钟开饭。”二舅舅叮嘱我一句。
“知道了。”我一扭钥匙发动了车。
从老宅到荷塘花园不过十分钟车程,但一路上堵堵塞塞地还是开了二十多分钟。我到荷塘花园楼下时又给大舅舅打了个电话,依然没人接;我带着纳闷上了楼,摸出备用钥匙开门。
门没反锁,我心说大舅舅一定是睡过去了。
我啪嗒地推开门,尚未回过神来,迎头竟对上赵远琦诧异的脸。
我心里一抽,而赵远琦显然比我还紧张;他只穿着衬衫,下半身还是短裤,光脚穿着拖鞋站在餐桌旁边倒水,一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架势。
“夏,夏……”赵远琦愣在原地保持着倒水的姿势。
“夏岩呢?!”我冲他吼。
“在……里屋睡觉。”赵远琦把杯子放下了,脸色有点儿苍白。
我没空质问他,鞋都顾不上换就冲进大舅舅的房间。他还在睡,我揪住被子一角猛地用力掀开,一阵暖流扑过来,大舅舅光着身子出现在我眼前。
他蓦地惊醒了,一脸惊诧地瞪着我,马上就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念非?!”
我抓着被角的那只手止不住地使劲儿抖,我尽量让自己平静,压低了嗓门儿问他:“怎么回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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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老宅子那边打了个电话,说市委有事儿大舅舅加班去了,我被医院叫急诊,也没空回去吃饭。
外婆絮絮叨叨地抱怨说唉你们这些孩子,注意身体啊注意身体。
我说知道了,我你就不用担心,大舅舅身体更是好着呢。
大舅舅在对面不爽地瞪了我一眼,我错开他的目光,跟外婆念叨几句就挂了电话。
赵远琦理好了衣衫,领带打得严丝合缝;在我跟大舅舅的注目礼中很是坐立不安了一阵,小心翼翼地道了别走了。
大舅舅胡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