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用顺了手的厮杀兵刃。
“禁卫军!”之前带头的那名骑士声音都有些沙哑了,“牺牲即使荣耀!”
说着,一按马鞍,便跃下马来。他并未拔出腰间的武器,而是从马鞍的侧边顺手抽出一柄近一人高的巨剑。这剑在黑夜中反射着微光,宽刃薄脊,近乎扁平。
“以阿丽亚托斯家族的名义!”骑士高声呐喊着,举着长剑冲向与自家士兵缠斗在一起的狂暴兽人,“迪尔在上!污秽的邪物,滚回深渊去吧!”
他手中的巨剑突然就散发出丝丝柔和的白光,一看便是当年神恩者先祖留下的遗物。所有骑士与侍从都下了马,几名侍从正围在狂暴兽人边上,仗着盾牌的质量硬挺着狂暴兽人一对肉掌的攻击,偶尔冒险刺出一剑或是挥出一锤,都无济于事。此时听闻自家主将这般怒吼,便都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他们骤然顶上前,用盾牌死死卡住狂暴兽人的身位。这卡位只持续了不到两秒的时间,但这已经足够了。当狂暴兽人大张着嘴巴嘶嘶声不绝地将身旁的侍从用力推开的时候,那柄巨剑也已经斩上了它的肩膀。
狂暴兽人仿佛被重锤砸中一般,猛地弯曲了一下膝盖。巨剑的剑刃就搁在它的右肩,靠近脖子的位置。白色的光芒破开了笼罩怪物全身的灰色雾气,让怪物周身的灰雾都收敛了一些,将巨剑送到了怪物的身旁。
但也仅此而已。
“这……”所有人都愣住了,除了维克多,除了兽人——或许它并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人。
“嘶……”兽人直起了膝盖,扭头看了一眼肩膀上的剑刃,咧了咧嘴,一口尖牙森然可怖。然后它一爪握上了巨剑的剑身,猛地一扭,这柄传世的神赐武器就此断裂,只留下一个狰狞地缺口在残存的剑身上,仿佛一道耻辱的印记。
这种耻辱也持续不了多久。那怪物的下一个动作就是迅捷的另一只爪子——它拍上了骑士的桶盔。
反正维克多这辈子都不一定能知道这位勇敢的神恩者后裔究竟长什么样子了。
“不!!”有几个围在外边的侍从与骑士忍不住出声惊呼,而靠近兽人的几名侍从更是在极短暂的震惊之后化悲痛为力量,加紧了攻击。虽然这些攻击对狂暴兽人造成不了实质性的伤害,但比起之前城防军的士兵,总也能让这怪物有些可恼的痛觉了。这怪物起先还左边冲一拳,右边拍一掌,到最后实在是怒到了极致,劈手抓住了一只不知是谁刺来的长剑,用力一拔,直接躲了过来,然后拼着挨几下打的功夫,双手握住。他开始抡起长剑原地转起圈来了。
这一下,围攻的侍从和骑士不得不退后了。虽然盾牌质量上佳,但面对这种对手,也只能说防一防它的拳头和肉掌。一旦对方操持起足够经受巨大力量的兵器之后,就只能避其锋芒了。在斩开了两张盾牌之后,战士们后退了。他们不甘的眼神射向正不知眩晕地原地转圈的怪物,却不敢再次上前。
“迪尔在上!”他们心中的念头大同小异,“请庇护我们吧!请赐予我们勇气与力量!让我们为阿丽亚托斯长官报仇!”
一声弦响,继而一支箭来。骑士与侍从们先是看见一根模糊的黑影刺入了正在抡着武器的狂暴兽人身边的黑雾中,仿佛是射中了。当这怪物在惯性的作用下又转了两圈颓然倒地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这一箭竟然深深地钉入了兽人的眼窝。
众人愣了一下,旋即便望向了那一支箭射过来的方向。在那一处屋顶,他们看见了维克多,一个摆着标准射击姿势的长弓手,保持着射出那一箭时的姿势,宛若一尊塑像。
在这些已经做好了战死准备的军人,以及对迪尔虔诚而半带绝望地祈祷的信徒们眼中,这个身影,高大无比。
【注一】:此处“牺牲”取“为坚持信仰而死”与“为正义事业舍弃性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