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梁上滑下去。白翎眼疾手快,一把捧住了下落的眼镜,递还给乌利尔。
乌利尔擦了擦镜片,正准备重新戴上。抬头的瞬间,他露出了整张脸,那副胡子拉碴表情颓废却掩不住清俊的轮廓,让白翎脑中飞速掠过一道神思。
这张脸……怎么有些像凯德?
乌利尔又用镜片遮住了上半张脸,无奈地说:“入股的事,我建议你还是直接跟咱们大老板谈,我只是个平凡无奇的社畜打工人,没这个权限。”
白翎点点头,心不在焉地多看了他两眼。乌利尔全然不觉,领着他来到生产间,唤来负责这次精神防火墙安装的技术员,便溜达着去喝下午茶了。
“哇,你就是那个0号吗?久仰久仰。”技术员很年轻,贴接线路的动作十分麻利,就是话太密。
白翎:“……嗯,0号驾驶员。”
着重在“驾驶员”三个字上咬字,强调重要性。
技术员笑了笑,挺和善的:“我知道你是很优秀的驾驶员,比赛打得相当精彩,把我们整个工作间都看沸腾了。日以继夜制作出来的机甲,能在合适的人手里最大限度发挥威力,真让人高兴啊。”
技术员按下门边密码锁,青色钢门滑开,映入眼帘的是高达六层楼的巨大室内制造间。空间的正中央搭建着一圈脚手架,围成中空地带。而响尾蛇此刻正停在这处空地里,它的肩膀和驾驶室里有穿着白褂的人员走进走出,正在进行常规数据检查。
“这应该是你第一次来生产间吧,是不是很震撼?”技术员眼睛发亮,抱着臂说。
白翎淡淡道:“的确震撼。”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可是兴奋到一整晚都睡不着。当时响尾蛇这个项目招技术员,我因为刚毕业,工作资历浅,不幸被排在备选名单里。还好有个人临时跳槽去了对面公司,才让我如愿以偿的,真是人生世事难料啊。”
技术员感叹着,一转眼,发现白翎已经走到边上去了。他讪讪摸了摸鼻子,也知道自己老毛病犯了,话多惹人嫌,因而追上去,准备换个更有趣的话题:
“对了,你知不知道这条生产线的由来?是大老板为了纪念亡妻而投资的呢,很浪漫,是不是?”
白翎脸色一
黑,浪漫什么浪漫?为着这事他还跟郁沉吵了一架,差点分道扬镳。好不容易揭过去,又要被迫听一遍。
他侧目睨了眼技术员,想起当时陆鲟给自己传消息时,说过有个朋友在乌利尔工作室工作,话特别多,不会就是面前这个吧……
换了其他人,对上白翎的锐视,早就识趣闭嘴了。可惜这位技术员天性钝感,以为他回头看自己是对话题产生了兴趣,还颠颠地扒拉出项目成立书,给白翎展示:
“你看,大老板还用亡妻的id给项目命名了哦。”
白翎想说,我不看,不看不看。
然而技术员已经热情地把项目书贴在他视线底下,白翎不小心瞥了眼,只见上面密密麻麻覆盖着黑白小字,唯有正左边第二行用深蓝色字体标出了名称:
【指北灯】
“大老板的故人叫指北灯诶。他送了指北灯一条生产线,并希望以后再有断腿的鸟类,都能展翅高飞。”
白翎心跳骤停,脑子嗡得一响,之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乌利尔晃悠悠喝完茶回来,定睛一看,他那八风不动给老房子泼柴油的小白鸟呢?
技术员满脸冷汗,摸着脑袋:“他好像被我烦崩溃了。”
“啥?!”
“他听我说了大老板深爱故人的故事,便冲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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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积蓄一天的乌云坠得更狠,不一会儿,地面便被冷雨打湿。冬日里天色黑得早,路灯尚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