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醒过,心里愈发认定杨晟之是终身依靠,加之郑姨娘也有意抬举她,翠蕊早已觉得自己是杨晟之的人了。谁想杨晟之待她反倒比往日淡了,又娶了梅家过继的女儿进门。她先前听说梅婉玉素有些不好的名声,只怕是不好相与的,心里就存了忧虑。待婉玉进门,她见杨晟之百般温存体贴,心里头就发涩;时方才又见郑姨娘满面堆笑着把婉玉送出来,心里愈发难受;如今连梨花都得了赏,婉玉竟未问过她话,杨晟之也未流露半分抬举她的意思,抱竹轩的丫鬟们只剩了她跟梨花两个老人儿罢了,自己也没个援助靠山,而婉玉身边的丫鬟们个个伶牙利爪,整个儿屋子护得严严实实,她无半分下手的机会。翠蕊前思后想,心不由灰了一半,躲在床上垂泪,暂且不提。
话说杨晟之过了酉时方才归家,婉玉向前一迎便闻到一股酒气,不由嗔道:“怎喝了这么多?”扭头吩咐道:“檀雪,端碗醒酒汤来。”
杨晟之道:“不妨事,朋友在一处聚聚,因是给我道喜,难免多灌了两杯。”
婉玉道:“脸红成这样还说不妨事,分明是吃醉了,回来是坐轿还是骑马?”一边说一边扶着杨晟之往寝室走。
杨晟之并未喝醉,但温香软玉在怀,幽香盈鼻,心中荡漾,索性靠着婉玉,弓着背,把头歪在她肩上道:“骑马回来的。”
婉玉一推杨晟之瞪了眼道:“骑马回来?万一跌了摔了怎么得了?谁同你一起去的?是不是竹风?见主子吃酒了怎也不想得周全些,办事没轻没重的!别的长随和小厮呢?就任你骑了马在街上晃悠不成?”
杨晟之一怔,双目直勾勾的盯着婉玉看了片刻。婉玉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摸了摸脸道:“你瞧什么?”
杨晟之猛一把将婉玉搂在怀里,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伏在她耳边低声说:“我瞧我媳妇儿长得俊。”
婉玉的脸“噌”一下红到耳根,心里又甜又软,又有些说不清的滋味,拼命推着杨晟之道:“作死呢,丫鬟们还都在。”说着眼睛瞥见檀雪端了醒酒汤进来,见他两人搂在一处又急忙躲了。婉玉大羞,挣扎道:“你不要脸面我还要呢,还不快放开。”
杨晟之将头埋在婉玉颈窝处闷笑起来,仍死死箍着她。婉玉没好气道:“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耍酒疯!”
杨晟之嘿嘿笑着松了手,一头栽到床上。婉玉喘了口气,理了理衣裳,方才叫丫鬟们进来伺候,杨晟之喝了醒酒汤,将衣裳换了,歪在床头看婉玉坐梳妆台前卸首饰,二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说话儿。先说前来道喜的几位京城官宦世家子弟,又说席间请了哪里得戏班子唱戏,杨晟之道:“小舅哥是个海量,无论喝多少杯脸都是白的。”
婉玉转过头对杨晟之笑道:“爹爹最恨纨绔,唯恐子孙不成器,斗鸡走狗的轻薄事儿一概不准沾染的,达哥儿自小不知挨了多少打,到底也不改,吃喝玩乐,赏花玩柳,样样都不落,他还会唱戏,涂了脸往台上一站,身段唱腔全都像模像样的。”
杨晟之点头道:“是了,听过他唱曲儿,比青云班的小凤音声音还脆亮。”
婉玉道:“今儿晚上他喝了不少罢?不知怎么回家的?”
杨晟之道:“小舅子喝了个半醉,在杨家那处别院里住下了,已经遣了人往梅府上送了信儿,别院里还有下人伺候着,我明儿一早便过去瞧瞧,你放心就是了。”
婉玉蹙了眉道:“别院里住的公子哥儿全都是京城里有来头的,万万别生出什么事才好。”
杨晟之道:“我凡事有分寸,他们跟咱们一同启程回京,横竖也没几天了。”
说话间丫鬟们端了手巾、铜盆、木桶等物鱼贯而入,婉玉看了杨晟之一眼,状似不经意道:“翠蕊从下午就身上不爽利,一直躺着,晚饭也不曾用。我本想唤她来问问话的,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