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听到他前面的质问,就已满脸羞愧,待得看到他身上的这道疤痕,听得他数次差点丧命,只恨不得低下头,找一条地缝钻进去。而袁知柏,只剩了满心悔恨。
袁天野慢慢地将袍子穿上,又道:“这么些年,我惮精竭虑,辛辛苦苦,一点点把政局控制住,终于夺了这个皇位,自己不坐,拱手让给了你们。父亲听得我要让大哥继承皇位,只恐我反悔变卦,直接让大哥当上了皇帝,自己宁愿做一个太上皇,我有说过什么?”他忽然提高声音,“可你们,又对我做了什么?”
他冷冷地看着袁拓:“你们为了想让我交出手里的权,就故意忽视我,给我难看,不给我封王,不让我认祖归宗,这倒也罢了,我不稀罕。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生怕我娶林小竹为正妻,凭我的能力,跟轩辕圣上搭上线,借他的力量变得更为强大。于是自忖着不能亲手杀死林小竹,就把她送进端王府,一旦林小竹有了危险,就可以把罪名推到端王身上,好来一招借刀杀人。哼,这个时候算计自己的儿子、兄弟,倒是挺能耐。”
他瞥了袁知柏一眼,又道:“可你们大概没有想到,林小竹她运气好,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政变时反而躲到了沈园,没有让人趁乱将她杀死。她既然没有受伤,你们是我的父亲、兄弟,看在血脉的份上,我便不想跟你们计较太多。那日父亲到酒楼里,确实也是情真意切,我一时心软,便想着如果你们能好好治理这个国家,我会一点点把权放给你们,从此做个与世无争的闲云野鹤。谁曾想,你们今天又来了这一招,窜掇着母亲帮我订定,让我娶安远候的女儿为妻。哼,你们的用意,我岂能不明白?安远候是什么人?文不能安邦,武不能敌国,就有一样能耐,那就是生孩子,家中人丁兴旺,光儿子就有七、八个。你们知道我心善,必不忍自己的妻族因自己而受杀戮,一旦娶了这家姑娘,便会处处受肘,受制于你们。刚才我想,既是一家人,我也无心留恋权势,那便娶了安远候家的姑娘,让你们心安吧。谁曾想,你们感觉我好说话,于是又得寸进尺,自肘着林小竹不过是轩辕圣上的普通徒弟,不一定会管她,于是想想着要把她赶出去,不让她留在我身边。哼,你们真是彻彻底底让我心寒。”
说到这里,他将手中的茶杯随手往后一抛,“当啷”一声脆响,把屋里呆呆的几个人吓得激灵一下。他站了起来,抖了抖长袍前襟,扫了几人一眼,冷哼一声道:“放心,我不会把你们从皇位上拉下来。不过想要我手中的力量,有本事,自己来拿。”说完,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他刚刚跨出门口,便听得屋里传来一阵惊叫,紧接着,便是袁拓带着哭腔的声音:“父皇,母后,你们怎么了?扬弟,扬弟,快来呀,父亲、母亲又发病了。太医,快宣太医”
袁天野停住了脚步,望着站在远处朝这边望来的林小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去,进了门,从衣襟里拿出银针,动作如飞地往晕迷的太上皇和太后身上扎去。不一会儿,两人相继清醒过来。
“扬儿,扬儿,父亲错了,你原谅父亲吧。”袁知柏一醒过来,便拉着袁天野的手,痛哭流涕。
“扬儿啊,娘不知道,你这么多年,竟然受了这么多的苦。早知道这样,我死都不愿意你去夺什么皇位。”太后也哭喊道,又用力地锤打袁拓,“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把皇位让出来,给你弟弟坐。这皇位,可是你弟弟用命挣来的呀”说到这里,泣不成声。
“扬弟,我……我……”袁拓羞愧得说不出话,干脆将身上的龙袍一脱,披到袁天野的身上,“这个皇位,为兄没脸再坐了,你来吧。或许,再找一个能干的人。”
袁天野对这一屋子的哭声却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地把银针拔了出来,站起身来,走到林小竹身边,拉起她的手,直奔宫门而去。
林小竹听得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