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一桌的家常菜肴,徽州菜式做出了江南风味,看着这样的一盘盘菜,费扬古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没一会儿,辰泰拎着一坛酒回来了。“还不给你父亲倒酒?”听了因泽的话,辰泰便给费扬古斟了一杯酒,费扬古看着自己的儿子,笑得合不拢嘴,揽着辰泰的肩膀,用筷子沾了沾杯里的酒,递到辰泰的嘴边。辰泰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
“傻小子,你小时候,我就这么沾酒给你,你可喜欢喝了,还吧唧嘴呢!”听了费扬古的话,辰泰转回头询问般的看因泽,因泽笑着点头。辰泰挠了挠头,将筷子往旁边一挡,毫不客气的抓过费扬古面前的酒杯,一杯酒一饮而尽,饮罢,大咧咧的用袖子擦了擦嘴,费扬古开怀而笑,指着儿子对因泽自豪的说,“好,真是我的种!”因泽往怀里的宝宝口中喂了一勺饭,有些嫌怨的说,“当着小孩子,怎么什么都说。”
烛光摇曳,细雨敲窗的初春夜晚,外面,流水潺潺的小镇,正是万家灯火,隔着一桌家常菜,她抱着乖巧的女娃娃喂饭,儿子在他身边大口大口的嚼着饭菜,这场景,他想过、梦过,如今尽在眼前,他却不是主角,他不觉得悲哀,因为错觉一样让人沉醉。
这天夜里临睡前,因泽给费扬古的屋里送了床厚被,还拿了一碗莼菜肉丝粥。费扬古瞅了一眼桌上的粥,“干什么?一天吃几顿饭啊?”“辰泰正是能吃的时候,晚上总要再给他做些东西。我看你晚上没吃几口饭,可能饭菜不合口吧,这不,也给你盛了碗。”费扬古摸了摸肚子,笑了,“不是不合口,你手艺真不错,”略一顿,他才又补上一句,“这些年,喝太多酒了,胃给喝坏了,吃什么都吃不多。”说着,费扬古信手去拨碗里的汤匙,手大却瘦,关节的骨头凸着,风吹日晒的粗糙皮肤包在上面,虎口上还留着那枚齿痕,这手,和因泽记忆中的一样,又不一样。
因泽发了好半天呆才说,“净在外面打仗,也不知是怎么过日子的。应该有段太平日子了吧?快回京城好好调养调养吧。我还打算让辰泰明年开春去京城找你,投奔父亲、认祖归宗。可你这样,我怎么放心把孩子交给你?”“打仗?”费扬古轻声重复,笑了,看着外面连绵不绝的细雨,他自言自语的说,“这雨这么下,也不好赶路吧?在你这儿多住几天行吗?”因泽转身出门,“想儿子了,多呆两天也无妨。”费扬古打着哈哈的说,“有你这句话,那我就厚着脸皮住下去了!你可别撵啊。”因泽面露不悦之色,肃然说道,“苏姐姐在京城等着呢,你在这里住久了,像什么样子?”
听这话,费扬古一时愣住了,面容僵了几许,随即气哼哼的说,“你苏姐姐不善妒,府里姬妾一大堆,她们处得好着呢,我那些妾氏丫鬟们也都和你一样,一口一个苏姐姐的叫着!”话里明显的贬低因泽,可因泽却不计较,好心好意的劝着,“你该好好的对待她,阿奶说宫里的女人都没家,你让苏姐姐出了宫,就该好好的给她一个家,况且,你也是个那么想要家的人。不然的话,这和让她在宫里孤独终老又有什么区别呢?”听了因泽的话,费扬古面有愧色,低头无语。
这天夜里,费扬古站在窗口看着客厅里的灯火,烛光把人影映在窗子上,母子俩坐在桌旁,辰泰读书写字,因泽在一旁看着,手里还拿针线绣着东西。想起白天时儿子像模像样的几下身手,应该是找武师学过拳脚,看得出因泽是真的花尽心思的栽培儿子。她说原打算让辰泰明年去京城找自己,她想还自己一个多么出色的儿子呢?可是自己挂念的不止是儿子啊,费扬古心想。
直到三更天辰泰才去睡觉,因泽在烛光下接着绣东西,直到天蒙蒙亮才回卧房休息。费扬古就这样在窗口整整站了一晚上,小雨如酥,隔着一扇窗,隔着十载光阴,触手可及却不能及,该满足吗?
第十九章 花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