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愣捏着笔,在纸上写下自己现在的名字。女人许久没有出声。她究竟是谁?是皇四子胤禛口中的如玉,还是年羹尧的妹子年小蝶?为什么现如今好像被混合成二者的综合体呢?
望望空荡荡的四周,她叹了口气。没有一个人影,四周琳琅的摆设一尘不染,古玩字画,样样精致,在夕阳的红辉中凸显出分外厚重的质感与经历的沧桑。暮春的傍晚,她忽然觉得冷。趴在绿檀桌面上,缩起了脖子,埋首在交叉叠放的双臂中,从身体与衣服的缝隙里瞥见了不远处的吊兰。高高坠挂在临窗的雕花窗棱上,落寞地下垂着几丛松散的叶团。这是她所待屋子里唯一的一点绿色。盯着吊兰,她看出了神。
困扰了她数月之久的迷茫问题似乎找到了答案。过分执着于回忆的人算不上智者。自然万物,生生不息。与其一直停留在让自己无助的迷宫里,不如走出来开创另一块新的天地。生存,坚强地活下去,或许,就已经是一切生物共同生命的意义。
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全身放松下来。抓起笔,信手写来,不一会儿,纸上出现了许许多多的人名。年小蝶,如玉,胤禛,十四阿哥,还有年羹尧。
“嘿嘿,或许,我的过去真的和这上面的所有人都有关系哩。”弯弯嘴角,她又恢复了好心情。走到窗边,看着外边夕阳西下的景色,浑身觉得说不出的恬静。是的,她有些东西已经放下。
四周仍然很安静倒捏着毛笔,敞开门,她双手环胸斜靠门板,注视着矗立在眼前单调景色。高墙绿瓦,亭台楼榭,假山流水,绿树红花,想来这就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生活吧。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这里的一切都和她来时一样,没有一丝改变。她这幢小院子始终与世隔绝。虽然,院门外始终站着守护她得侍卫;即使,每日三次会有人来送饭;纵然,这幢独立的院子看起来像个牢笼,但,她仍然没觉得日子难过。
独自一个人久了,她倒是习惯了。过于孤单寂寞的时候,就看书,写札记,日子倒也不难打发。但,憋屈了一整天不说话,倒是难熬。因此,她那只雪白的猫咪成了她唯一倾诉的对象。
想到雪球,她脸上溢出宠溺的笑容,好像一个母亲疼爱孩子时会散发出的神情一般,想到小宠物可爱逗人的模样,她笑得更灿烂了,连蘸着墨汁的毛笔尖刮上了鼻子都不知道。
年羹尧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你怎么没带面具?”他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但已被夺去了呼吸。
“啊,”她低呼一声,手掌捧着脸,大叫,“哎哟,竟叫我给忘了,对不起……”手指乱晃之余,一直夹在手中的毛笔也随着颤动,继续画下脸谱。
男人瞅得眉毛打结,意随心动地伸出了手,握住了她抓笔的手。另一只手,轻柔地抚摸上那凝脂般的脸蛋,沿着鼻子,脸颊,下巴,到——唇。终于停住。这只是出于哥哥对妹妹的关爱!年羹尧这样警告自己,喉结上下窜动,加促了呼吸,默默看着她许久。“这边,脏了。”
“嗯?”她在他的注视中抬头,不经意中让两人的嘴唇靠得很近。
他再次无法呼吸。身体一直铭记的气息飘了过来,沿着他的鼻子,嘴巴,甚至耳朵,钻进他的咽喉,咕咚吞一口口水,他似乎更是吃掉了一部分她散发出来味道。淡淡的,细细的,甜甜的幽香在他体内蔓延开,调动起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记忆。哦。老天。他几乎为此而全身颤抖起来。每处毛孔都如实传递出对她的思念。身体这种自然的信号当然一开始没受到他主观意志的干扰。此刻,想要说他把她忘了,怕是谁也不会相信。
还好,点火的人无意中又为自己找到了安全的出口。她喊他哥哥。
年羹尧苦笑一声,把满腔的渴望囫囵吞入口中,咬碎,咽下。不要为已经决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