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忙着预测下一个冬天女人们喜欢穿什么了。
岑今说:“这篇文章说时尚是个轮回,这个冬天摩登格纹和豹纹会再流行,不知道设计师们在礼服上会怎么翻新。”
这关注点……真是很难让人相信,她是去谈判的。
卫来把杂志递给她:“你可能用得到。”
她瞥了眼封面,没接:“哦,又是那条船。”
卫来觉得好笑:“你好像一点都不关心那条船。”
“又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大事?广播里、电视里、报刊上,到处都在讨论,沙特人付了巨额报酬,请她专门走这一趟。
她居然说,不是什么大事。
卫来笑笑:“看来是胸有成竹,你跟虎鲨……关系很好?”
“谈不上。”她纤长手指顺着一长排周刊的书脊轻溜,很快又勾出一本,“当初叛军射杀难民,我们在当地的医院里,收治了几十名重伤员,我忙着协调医务资源,还要写损失和局势报告,根本没时间去跟伤者建立友谊。”
“但虎鲨我有印象,他颈部受伤,头和肩膀缠满了绷带,躺在走廊的角落里,像木乃伊。他只跟我说过一句话——我巡视病人的时候,他跟我说,谢谢。”
就这点交情,能把赎金砍到几折?更何况,交情拿去换钱,大多数情况下,汇率都会惨不忍睹。
“那在你心里,什么才是大事?”
岑今笑了一下:“以后……有机会的话,你会知道。”
卫来也笑,话锋忽然一转:“为什么选我?”
“嗯?”
“你知道我一定会问的。那场面试,不管从哪个角度去看,我都不是最好的候选人。”
“你可别说是因为大家都是中国人,交流方便,我没那么蠢。”
短暂的静默,机场广播响了,目的地喀土穆,他们的航班。
岑今说:“要登机了。”
擦肩而过时,伸手抽出他握着的那卷杂志,温柔一笑:“因为大家都是中国人,交流方便。”
卫来面色阴沉,忽然伸手,手掌控住她腰侧,用力往里一推,岑今站不稳,整个人被推拽过来,跌撞到他身上。
他身体铁硬。
岑今迅速站稳,仰头看他。
现在才发现,他有一双可以褪去风度和温度的眼睛,看她时,像看偷渡船里了无生气的尸体。
说:“岑小姐,我知道你是一个很会做计划的人。但你最好不要把我做进你的计划,或者想利用我做什么事——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岑今笑:“那你就别放过我啊。”
她凑向他耳边,声音低地像在吐气,轻暖的气息在他耳廓处缓慢飘游,让他想起埃琳水母缸里那两只行动迟滞的水母。
“不放过我的人很多,你要不要先排队?”
说着轻掸他肩膀,像是上头落了灰。
“和人对着干挺耗精神的,我们之间没有了不得的矛盾——我建议我们友好相处。”
“那天在温室里,你同白袍讨价还价之后,是不是也跟他说,接下来要友好相处?”
他还记得面试的时候,这两人有目光交流,关系融洽,彬彬有礼。
“事情谈妥,大家就可以做朋友了,当然要友好相处。以后有冲突,再翻脸不迟。”
卫来没有说话,过了一会,眼睛里的冷锋慢慢隐去,代之以熟悉的风度、礼貌、配合,甚至好感。
说:“好,友好相处。”
——
因为延迟,没能看到想象中的血色残阳。
到达的时候,日头几乎已经全部落下,夜色像倒扣的锅,和盖子之间露着没能严丝合缝的一线亮,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