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了匪夷所思的一幕,蒋大将军刀法如虹,既好看又杀气滚滚,分明先声夺人占了上风,可这还没把刀子往那粗麻客人身上招呼呢,咋就身上开始冒出一条条涌泉似的猩红血柱子了?这可是形如战马撞入陌刀阵的凄惨场景啊,旁人觉着莫名其妙,巡南大将军自己最是如坠云雾,叫苦不迭,赶忙刹住了无异于自杀的刀势,就要果断后撤避其锋芒,身上被无影无踪的尖锐利器戳出了六个窟窿,他都不知道跟谁喊冤诉苦去,莫非眼前双手插袖分明离腰间双刀还有两尺距离的年轻人,是一位精通袖里乾坤的暗器高手?蒋横本来想着给龙王府挣取一些颜面光彩,青苍才好跟那北凉讨价还价,这下子绝了这份念头,就想着先退回去止血才是头等大事。不过眼前一花复一黑,巡南大将军这辈子就彻底没下文了,徐凤年一手提着蒋横滴血地面的脑袋,一手扯住无头尸体的衣领,斜向上重重一抛,砸向了射箭之人所在的箭楼顿时围栏碎裂。徐凤年身后的征东大将军贺大捷咽了咽一口唾沫,难免兔死狐悲,他与蒋横向来不对付,只是蒋横就这么一照面便横死了,难保下一个就是他还没有小宗师境界的贺大捷了。
徐凤年丢出头颅,恰好一路滚到台阶底,微笑道:“敬酒不吃,偏偏喜欢吃罚酒。”
贺大捷脸色难看,默默下马。
徐凤年提了提嗓音,缓缓向前走去,“让蔡浚臣滚出来,本王这趟入城,已算给足你们青苍面子,给脸不要脸的话,蒋横就是下场。”
做一国皇后装束的狐媚妇人抬起手臂,身后宫门甲士涌出不下两百,在台阶下结阵而站,宫墙之上几乎同时冒出密密麻麻的弓箭手,也有十几位江湖气味很浓的老者汉子守在妇人身旁,龙王府精锐倾巢尽出。徐凤年环视一周,皇城城门已经关闭,城门外也有数百甲士持矛蜂拥入城,看来是打定主意摆好阵仗来一出兴师动众的“关门打狗”了。那妇人推开一名小心护在身前的高手扈从,瞥了眼抵在台阶底部的头颅,抬起头,娇媚笑道:“北凉王,青苍的待客之礼不算小了吧?你要是还能接下,奴家最敬重英雄豪杰,亲自侍候你沐浴更衣又何妨?”
徐凤年勾了勾手,示意龙王府尽管出招。
头一批三十几名甲士围杀而来,徐凤年双手环胸,无动于衷。
哗啦一下,只见头一个圆圈的三十几颗头颅就高高抛起。第二拨甲士来不及停顿,又是头颅腾空飞起,这两拨人,就像是被顽童打旋挥刀割稻谷般,都给从肩膀上割下了。
那瞧着如青楼花魁的美艳妇人也是真的心狠手辣,俏脸上没有半点惊惧,发号施令道:“继续冲杀,所有校尉各自抽刀督阵。擅自后退者,格杀勿论,事后灭族!今日摘得首功之人,可得巡南大将军蒋横一半家产。”
徐凤年闭目凝神。
三拨甲士悉数尸首分离后,也学聪明了些,围杀之阵越来越稀疏,只是仍逃不掉掉脑袋的命。好在阵亡的人数,很快就被宫城内的甲士补上,宫城皇城之间的广场,目前还是甲士越来越多的趋势。
一名蓄了山羊胡须的老剑客凑近了妇人,轻声禀告道:“王后,应该是江湖上极为罕见的飞剑术,老朽若是没有看错,与那吴家剑冢有几分形似神似。”
妇人皱了皱眉头,“不管什么飞剑不飞剑的,本宫只想知道这样的送死,何时是个尽头!”
山羊须剑客眼角余光瞥了下妇人胸口那一大片白花花的肥腻光景,喉结微动,嘴上言语仍旧毕恭毕敬,“此子内力修为比之上乘飞剑术,并不算如何惊世骇俗,老朽猜测,战死个两三百人,也就是这厮的强弩之末了,届时王后娘娘让外家高手一顿蛮横冲杀,约莫就能建功了。”
王后嗤笑道:“仅是外家高手未必够看吧,本宫觉着还得你毛老爷子这样的剑术名家帮忙掠阵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