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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部分 (1 / 5)

万控弦之士相提并论。那一天的朝会,暗流汹涌,除了户部尚书王雄贵毫无悬念地站在恩师这边,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胆怯的沉默,不敢掺和到这场永徽元年以来最为云波诡谲的神仙打架里头,之所以说是几乎,因为除了王雄贵之外,还有个最近十分春风得意的晋兰亭,出人意料地紧跟王雄贵为张首辅发声。

有心人都看到退朝之后,坦坦翁目不斜视,直接跟首辅大人擦肩而过,失魂落魄的王雄贵跟在神情淡漠的永徽座师身后,反倒是从不主动凑近首辅的晋右祭酒,脚步坚定走在张巨鹿身侧,今日的跌宕朝局,让旁观者既目不暇接又莫名其妙,退朝之时,竟是只闻珠玉敲击声,不闻一句高谈阔论和窃窃私语,是离阳朝会二十年仅见的古怪景象。张巨鹿慢慢走下白玉台阶,没有去看身边眉头紧蹙的年轻右祭酒,轻声笑道:“晋三郎,这次你恐怕要押错赌注了。”

蓄须明志的晋兰亭摇头道:“晚生并非冒险押注,故意与满朝文武为敌,借此讨好首辅大人。不过是大丈夫当有所为,仅此而已。”

张巨鹿笑了笑,缓了缓脚步,开门见山道:“当初我本有意拉你进入张庐,继而替我掌控那花架子的言路,只是后来既然陛下对你刮目相看,我做臣子的,也就不愿夺君主之美。”

不愿,非不能。

隔墙尚且有耳,何况这还没有离开宫城,两人身边不远处不乏有脚步迟缓的文武官员。

张巨鹿平淡道:“纵观历朝历代君子小人之争,有君子美誉的朝臣生前大多输得很惨,至多死后被下任帝王追赠美谥,于国于民,并无裨益,这种空落落留在青史上的名声,不要也罢。党争一事,无甚不可告人的玄机,越是心系苍生,越是需要君子朋党,更需要同僚之中有一条聪明的恶犬,能犬吠还能咬人,而不是一伙人都在那儿两袖清风,只会书生意气用事,到头来无非就是在流放贬谪途中,做几首让后世读书人泪满衣襟的孤坟诗作,挺无趣的。”

晋兰亭咂摸了一下,自嘲道:“晚生亦是难逃窠臼。”

张巨鹿转身拍了拍王雄贵的肩膀,“今日我不当值,你去张庐那儿坐着,有同僚问起,你只以不知二字回应。”

王雄贵点了点头,快步离去。

执掌一朝权柄的紫髯碧眼儿跟晋兰亭慢悠悠一路前行,一同跨过了宫城门槛,张巨鹿突然笑道:“当初第一次见你,让我想起了自己当年的情形,也是像你那般仓皇失措,百般委屈。不过说实话,你比我当年仍是差了许多,也就做宣纸比我厉害些。”

晋兰亭会心一笑,“能有一事让首辅大人心甘情愿认输,并且付诸于口,足矣。”

晋兰亭欲言又止,张巨鹿淡然道:“你在奇怪那个老家伙为何同室操戈?”

任由晋兰亭是天子宠臣,是太子殿下身边的红人,前程注定锦绣,这位右祭酒大人此时也不敢言语半句,甚至不敢妄自揣测。

张巨鹿说道:“我与桓温心中都有一杆秤,都不曾对西楚复国有任何轻视小觑,只是一杆秤的两端轻重,这些年一直有些差异,我重西楚重于北莽,他则重北莽重于西楚,他有他的谋划和眼光,他坚持要用北凉耗去北莽国力,生怕顾剑棠一旦南下,此时已经定策先吞北凉再打离阳的北莽改弦易辙,误以为有机可乘,到时候从北关一直蔓延到我们脚下这座太安城,皆是遍地狼烟。”

张巨鹿指了指南方,“老家伙不但看见了北边,除了顽疾北凉,坦坦翁还看到了看似‘举棋不定’的燕敕道,还有那些经不起春风吹拂的春秋亡国,他的顾虑自然可以理解。我是怕西楚成为一座泥潭,牵引春秋亡国死灰复燃,他则是怕北莽由东线南下,导致整个天下都是泥潭。我与他,才是一场真正的豪赌。这些事情,你们就算站在了王朝中枢,也一样看不到的。缘于朝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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