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很不好嗎?」
楊繁搖搖頭,頭埋下去抱在兩手中間,又撓了好幾下頭皮,更多的頭皮屑落下來。
「不太好,腦出血多個出血點,這兩天的治療情況也不理想,這樣下去可能要手術。」
聽到這個消息,封季萌心裡也頓時變得沉重起來。他把手放在楊繁肩上,也只能無足輕重地安慰道:「別擔心,姥姥會好起來的。」
楊繁搓了搓臉,從花壇邊上跳下來,兩口把煙抽完,走到對面的垃圾桶扔掉菸頭,問封季萌:「你怎麼來了,今天周二吧。」
「我請假了。」他跟著楊繁走,「你怎麼都不通知我?」
「沒什麼好說的,你也做不了什麼,多一個人擔心。」
封季萌繃直了嘴角,不太喜歡楊繁的說法,但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對,自己確實不能做什麼。
「姥姥呢?我能去看看她不?」
「在icu,看不了,下午有半個小時探視時間,醫生也不建議太多人去看。」楊繁到了醫院裡的小商店,讓售貨員給了他兩包煙和兩瓶水。
他把水遞了一瓶給封季萌:「沒什麼,回去上你的課吧。」
封季萌拿著水,又悶頭跟著楊繁走了一段路,終於咬了咬牙,說:「讓我陪你一會兒吧。」
楊繁腳步頓了頓,回頭看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麼,只是轉過頭去,撕開新買的煙盒,又抽了一根煙。
他把封季萌帶去醫院外面一家小飯館,給他點了一碗牛肉麵。封季萌沒有拒絕,只是有點難為情,他早上沒來得及吃飯,剛剛肚子叫了兩聲,該是被楊繁聽見了。
封季萌埋頭扒面,楊繁側坐在他對面,只是撐著頭看著店外發呆。姥姥的情況應該真的很糟糕吧,他從來沒見過楊繁這樣。
「你昨晚沒睡嗎?我看你很累。」封季萌沒話找話地問。
「睡了,沒怎麼睡著。」
「你在哪裡睡的,醫院有陪床嗎?」
「普通病房才有陪床,我找了個旅館。」楊繁看了眼表,又抬頭看封季萌,催他,「快吃,一會兒還有事。」
吃完麵條,兩人又回到了住院大樓這邊。八點多,封季萌遠遠就看到余剛和一個他不認識的高個男人過來了。
余剛一來,先把楊繁的手機掏出來還給他:「充好電了,給,充電器和充電寶。」又伸手拍了一下封季萌的胳膊,「小朋友,你咋來了,今天不上課嗎?」
「我請假了,來看姥姥。」
「切,你說來看楊繁的我信。」
余剛這話說出口,封季萌明顯感覺旁邊那個高個男人看了他一眼。
「我是來看姥姥的,隨便你信不信。」封季萌也看了那男人一眼。
男人挺高, 比楊繁差點,但是比自己高。頭髮三七分開,不長不短到眉毛的位置,五官端正,戴一副銀邊眼鏡,臉上的表情有些疏離,加上他馬甲、西褲和風衣外套的衣著,渾身都散發著一種距離感。不知道為什麼,封季萌對他的第一印象不太好。話又說回來,他幾乎沒有對人第一印象好的時候,包括當初對楊繁。
楊繁明顯對余剛這話有些煩:「我要的東西你帶了嗎?」
「帶了,車裡呢。」余剛咂咂嘴,「我他娘是欠你的啊,就不能給個好臉看看?」
楊繁轉身往停車場走,從前天開始他就對余剛沒什麼好臉,因為余剛把徐又臨招來了。
前天下午,徐又臨風塵僕僕從北京飛回來,直奔附屬醫院。當時楊繁一度拿到了病危通知書,十分崩潰,這時候正巧碰上專程為他趕回來的徐又臨,一重崩潰立馬轉變為雙重崩潰。要不是在醫院,他能當場把余剛給弄死。
封季萌跟著楊繁走了,余剛不滿地咧咧:「楊哥,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