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对二哥忠心耿耿,相信也是从二哥身上多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既然始终是阿史那家族的人,那么,今日,你以阿史那三字为荣,来日,何不让阿史那部因你思摩二字生光!”
大汉虎躯倏然一震。
光线幽暗。室内一方透明的白冰,使进来的人骤感冒寒。
离巨冰不远的床榻上躺卧着一名女子,旁有一人正为她搭脉。
阚陵轻轻走过去,凝视那苍白的面孔与紧闭的双目好一会儿,对医者道:“袁先生?”
袁天纲摇摇头,将女子的手放回去。满头银发亮得出奇。
阚陵便不再说话,半倚在床头,双手环胸。
他其实,并不觉得认识躺着的这个女子,但救醒自己的袁天纲说是这个女子保住了他最后一丝心脉,她才是他的救命恩人。
也许吧,他相信了。潜意识里感觉这个女子确是为了自己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唯一的一颗天香豆蔻,伏威给了你,再也没有了。”当时袁天纲这么说,“所幸她并未死绝,我每隔三月便用一次‘悬灵草’帮她续命,可再活三年。”
“那怎样才能完全医好她呢?”
“再用一粒天香。”
他又告诉他,天香豆蔻是一种形似芭蕉白花异香的植物,世间制成药丸的仅有三枚,再过两年就逢天香开花之日,不若上兴隆山直取。
“我算过,你若愿意去摘,虽小有波折,但终能得到。”袁天纲言辞肯定。
烛影模糊了少女的脸。把她治好,也算了了一桩心愿。他想。
袁天纲突然拍拍他的肩:“听说你到江南去了?”
阚陵点点头。
袁天纲带丝探究地:“有什么印象吗?”
他摇头。袁天纲一笑,开始收拾银针:“别怪我又要老调重弹:过去的,不记得了也好。以后,你会慢慢拥有新的记忆。”
额角突地一痛,他习惯性的揉一揉。锐痛很快就过去了,袁天纲甚至都未察觉。
“袁先生,阚将军。”石梯上传来一个女声。
“阿朱啊,”袁天纲招手:“今天我就不上去了,代我问候伏威一声。”
“好的。”阿朱微笑,看着老头自另一道门隐逸而去,又对阚陵道:“总管有请。”
阿朱带他到的,是离杜宅十里以外的一座小山。
这座山不高,不过树木成荫,蓊蓊郁郁。人一下子就到了顶。
杜伏威正临风俯瞰,见他到来,笑一笑。
阚陵走上前:“一般人都喜欢去芙蓉园,你却极爱到这远离尘嚣的青山野岭里来转转。”
“那么多人拥到同一个地方,太挤。”伏威指指他上来的那条小径:“你看,足迹微茫,来路依稀,去路却又如此未知而渺渺,唯有群山亘古绵延……只可惜这儿不是江南,不然,划一只小船,邀一二知己,在船中剥菱煮芡,小酌达旦,不亦乐乎?”
“棹歌泛舟,看四周苍翠的山色滴入杯底,是江南特色。”阚陵听得入耳,仿佛自己曾在某处,看到一只船悠悠滑过,心情却沾上离伤——甩甩头,他从怀中掏出一把象牙篦子:“这是辅公祏临终前说要带给你的。”
伏威垂眸接过:“可有遗言?”
浮生既与故人似,命短亦应似故人。
“……没有。”
“髻鬟如鸦一万重……我的父亲,去世得早,母亲在生完丽质后也过世了。丽质三岁时,头发已经长得与身体一般高,她喜欢让我给她梳头,我却忙于家族和军务,难得照看她,倒是公祏,常常与我来往,一来二去,反而跟丽质熟了。”他坐到一块青石上,拾几根干枝,堆在一起,慢慢说着。阚陵默默听着。
“丽质及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