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我搀将军的胳膊,胳膊上也有伤!”
那骑士吓得要死,贺穆兰被称为“玄衣木兰”,所以无论是自己买还是别人送的,衣衫大多都是黑色的,黑衣服沾了血不太明显,这些人没发现她胳膊上还有一处大的伤口,可一摸之下,手上全是黏腻的手感,又有铁锈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然是吓得立刻松手,被那罗浑拍了一巴掌。
那罗浑刚刚举着洁白的绷带环上她的腰,听到胳膊上还有伤口,立刻让人用刀割了她左边的袖子,露出一截修长的胳膊出来。
那胳膊上有一处明显的伤痕,应该是之前中了流矢,流矢擦过胳膊,却破了一处血管,所以流出来的血实在是不少,再一看那只胳膊,大大小小无数伤痕,不是箭伤就是刀痕,那罗浑拿着绷带的手一僵,再也缠不下去了,捂着脸痛苦的嚎叫起来。
“我做不了!我真做不了!”
这么多伤口,先处理哪一个,另一个都在逐渐恶化。
他只是个战士,又不是大夫,就算把贺穆兰全身都绑起来了,难不成就看着他活生生在这里耗死?
“我们得先救他,若连我们都不救他,他就更……”
素和君拿手按住那罗浑的肩膀,准备劝说。
谁料这个动作似乎是刺到了那罗浑的哪根神经,一下子蹦了起来。
“都是你!都是你的馊主意!我们火长从来都不是冒险的人,也没什么野心,若不是你一直鼓动,说让大檀跑了我们北伐就没有了意义,他何以这般逞强?你为了功劳,活生生逼死了火长!”
“那罗将军,你冷静点!”
“那罗将军,放开白鹭官大人啊!”
几个虎贲骑士跑去拉那罗浑。
“还有你们……”那罗浑扫视过所有的虎贲骑士。“还有我……”
他揪住自己的胸口的衣衫,痛苦地弯下身子。
“若不是我们求功心切,想要天大的功劳,又怎么能逼着他这么冒险?他年轻威望不够,总是想要让我们敬服他的。但凡我们济事一点,也用不着他在千军万马之中取大檀的首级……”
其他人没有那罗浑和贺穆兰这般同火从小兵一起升上来的情谊,但虎贲骑和贺穆兰相处也有几月,自是知道这位将军的人品和心性都极为高洁,再一听到之前他们对于去迎接高车人的闲言碎语也许都传到了这位将军的耳里,都忍不住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也许,他确实是太年轻了……
他们虎贲军资历老,又想要功劳,也许是把他逼得太狠了点。
他们……
他们也不是没有过错的。
素和君颓靡地闭上了眼睛,慢慢地舒出了一口气。
他是白鹭官,虽从小机智过人,可除了在花木兰身边当杂役的日子以外,从未在军中历练过。此时他的内疚和罪恶感比所有人都要更甚……
可他难道就该在这里痛哭流涕吗?
就算要赎罪,他也只和花木兰赎,轮不到他们置喙!
“你继续自怨自艾吧,我还要救人!”
素和君表情冷漠地攥紧了牵头,继续跟着一群熟悉包扎的老兵处理贺穆兰的伤势。
此时她的衣服已经和许多伤口黏在了一起,天色又黑,一群人正是手忙脚乱无计可施。
就连素和君都已经觉得这是天妒英才……
“将军!将军!陛下派了一群医官来了!还有一位神仙,一位神仙!”
那虎贲骑领着一群人冲了进来,嘴中“神仙”呼喊个不停。
素和君一听到神仙,就怀疑是那位颇有“仙名”的寇谦之到了,待一抬头,果不其然,为首身材高大的老道骑着一匹黑色的大马,身后是一群鲜卑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