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喊叫声传了出去,周围的门板却纹丝不动。
高深此时已经到了东市的坊口,他自觉已经跑的极快,却没想到王斤的人来的更快!
火趁风势,风中传来的不但有焦灼的味道,还有火油的味道,这些放火的人在飞云客店的四周都泼洒了火油,一点既着,连浇水都没用。
高深一边大叫着“走水了”,一边狂奔着往最高的两座建筑而去。飞云楼和飞云楼对面的客来楼离得极近,一旦全部点着,就会以极快的速度往四周蔓延!
高深以为自己的高喊已经足够大声了,可一个人的声音能有多大的作用呢?尤其这里是集市而不是百姓居住的地方,白日里自然繁华,晚上一旦宵禁,店里的掌柜和小厮全部返家,有时候连留下来看店的人都没有。
若烧在百姓住的里坊,还有街坊邻居救火。可两家客店几乎被卢水胡人和羌人包了,他们被高深带去了太守府,客店里还能有多少人手?
飞云楼的大门被重重铁锁锁住,外面还缠绕着铁链,高深一见到那被外面反锁的大门,就感受到了王斤森森的恶意。
他试图扯开那些铁锁,却发现完全无法撼动。飞云楼的二楼上开始有惶恐的人往下跳,二楼也有一丈多高,跳下来的人立刻摔的腿骨折断,躺在地上哀嚎。
高深抬起头,那些将头伸出窗子的人大声地向他呼救,对面客店里的客人和掌柜伙计等人一齐跑出客店外,一边吓得哆嗦一边找东西灭火。
谁也不知道门口为何会被反锁住了,火烧的极快,又陆陆续续又人开始跳楼。
“走水了!走水了!”
高深不知为何流出了眼泪,他感受到了个人力量和强权对抗后的结果。
他原本想着只要能拯救这次的祸端,那便是上天对他的恩赐,他会死硬到底,和整个世道对抗,永不回头。
而如今,他的呼唤却像是被四周的黑暗无声无息的吸收了似的,除了那些像是嘲笑他的大锁,没有一丝变化。
“原来是走水了。”
一个敞亮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高深的身后。
随着这声敞亮的声音,比高深嗓门还大的“走水了!大伙儿来救火啊!”传扬了出去。
“走水了!”
“走水了!高将军是来救火的!”
“大伙儿快去喊人啊!还有没有人在?和我一起去扛水缸!”
“快拆墙!不拆墙火就烧出来了!”
“他娘的,谁把门锁了?难道是有人放火?锁拆不开,拆门!拆门!”
像是地底下突然冒出了无数人来似的,高深的身边传来紧张又混乱的高呼。声音越来越响,朝着远处越传越多,这时候高深才不敢置信地环视而顾……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背边已经聚集了许多的人。
他们有年轻的汉子,有中年的匠人,在黑夜中他看不清他们的眉目,可在火光中他却认识他们的每一张脸。
高深叫不出他们的名字,却早在每一次用脚步丈量长安城的土地之时,和他们熟悉了起来。
他甚至还看到了几个孩子,又害怕又新鲜的握着父亲的手掌,指着飞云楼的锁喊叫。
什么时候出现的人?
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我就说高将军怎么会跑的气都要断了!”
一个汉子凑上了前来。
“我们差点追不上哩!您放心,我们不会让火烧起来的!大伙快动手啊!”
“哟!”
“好叻!”
一群汉子们开始撞门,还有些工匠开始卸除旁边的门扇。这么多汉子一起使力,那大门立刻就被卸了下来,从里面跑出一群甲兵。
那是他之前借来包围飞云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