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別動。&rdo;
她聽到風昭然的聲音很低,很溫柔。
後來她常常覺得那可能是她在做夢,因為當她清醒的時候,風昭然從未用那麼溫柔的語氣跟她說過話。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好起來的了,她昏迷了幾日,每日裡唯一的印象就是風昭然給她餵進滿口的苦藥。
那苦味至今記憶猶深。
這一世風昭然依舊在附近找到了草藥,熬出了又苦又濃的藥汁子,給姜宛卿端來。
姜宛卿十分後悔自己當初採買的時候怎麼忘了買點糖。
&ldo;……能不喝嗎?&rdo;姜宛卿整張臉都皺了起來,&ldo;我覺得我還行,一會兒再睡一覺,醒來應該就沒事了。&rdo;
風昭然只說了兩個字:&ldo;不能。&rdo;
姜宛卿對那碗藥充滿了抗拒。
&ldo;這裡沒有大夫,也沒有足夠的藥,哪怕是一點風寒,若是不能及時根治,一旦嚴重起來,只怕要危及性命。&rdo;
風昭然的眸子漆黑,神情異樣認真,認真得近乎嚴肅,&ldo;你再不肯喝,孤便是用灌也要給你灌下去。&rdo;
上一世姜宛卿病得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自己病得有多嚴重,病好了也不知道後怕,到時此時才微微悚然。
確實,在這荒郊野外,人命就跟風中殘燭一樣,風大些可能就沒了。
真不知道上一世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
她接過藥,一咬牙喝了。
風昭然給她遞過去一杯水。
&ldo;夢裡哭得那麼慘,是因為孤一直沒開門嗎?&rdo;
他問得十分隨意,姜宛卿一面喝水,一面&ldo;嗯&rdo;了一聲,然後才猛地反應過來,一口水全噴在了他身上。
她手忙腳亂想去給他擦。
風昭然握住她的手,直視她的眼睛:&ldo;你夢到的是在行宮嗎?&rdo;
&ldo;沒、沒有,我說了,我夢到的是小娘。小時候小娘總是陪在父親身邊,我特別想她的時候就會去找她,她有時候不能見我,我就特別傷心,所以才哭的。&rdo;
風昭然靜靜地望著她,手裡握著她的手沒有鬆開,待她說完了,方道:&ldo;那在夢裡頭喚得是&l;殿下&r;。&rdo;
&ldo;那可能是喚錯了……夢裡的事情哪裡能當真?再荒唐的夢我都做過的。&rdo;
姜宛卿說著打了個哈欠,自己嘀咕,&ldo;這藥喝了怎麼就犯困了呢……&rdo;
風昭然沒有再問下去,扶著她躺下,然後俯下身來,越湊越近,臉在姜宛卿面前放大。
姜宛卿心裡頓時一陣緊張,手指緊緊抓住了被子。
結果風昭然什麼也沒做,只是替她掖了掖被角:&ldo;那五妹妹好好睡。&rdo;
頓了頓,他道:&ldo;若是再做噩夢,孤教你一個法子:你可以在夢裡告訴自己要醒來,或是努力動一動身體,多半能醒。&rdo;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怕吵著她似的,輕如夢幻。
姜宛卿忍不住問道:&ldo;殿下也常做噩夢嗎?&rdo;
風昭然看著她,慢慢一笑:&ldo;孤的一生,可能就是一場噩夢。&rdo;
他起身離開。
姜宛卿看著他的背影,悄悄替他補充‐‐對,你未來就是別人的噩夢,很多人的。
服藥之後姜宛卿覺得好些了,但這藥似乎有安神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