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冤录里有注,上吊的人,只要心口微温,即便从早上吊到夜里,身体凉透僵硬,仍然可救,若是晚上吊到早上就不可以,柏夫人属于前者。
做为一府主母,柏夫人的床相当大,卢栎将她的身体往下移了移,露出足够的空间让沈万沙坐在她的头顶,将她的发打散,整理成一束,递给沈万沙,“你两脚踏在柏夫人两肩,在我说开始时,用力拉拽柏夫人头发。”
沈万沙点头。
卢栎叫留守房间的两个丫鬟过来,“把夫人衣服脱了。”
丫鬟虽目露震惊,却不敢说不,程妈妈已经应了,她们就得照做。
只是解衣襟绊扣的手有些抖。
“姑娘不用害怕,柏夫人看着接近五十,已是无需避嫌的年纪,再者我即做这一行,妇人身体见过已多,于我而言,夫人只是需要医治,再无其它。”
一个穿雪青比甲的丫鬟手开始稳了,迅速脱下柏夫人衣裳,“接下来呢?”
“夫人身体有些僵硬,你二人先按摩轻揉夫人四肢,慢慢的让它们能弯曲。”
两个丫鬟立刻行动。
卢栎一只手放在柏夫人喉间,一只手按上柏夫人胸部,同时与沈万沙点头,“可以开始了。”
沈万沙立刻脚踩柏夫人两肩,手里用力拉着她的头发。
卢栎则是两手同时用力,一只手按揉柏夫人喉咙使其气管肌肉放松;一只手揉按胸前使其肺部疏通。
柏夫人大概一早就上了吊,指尖触感僵硬,肌肉有些痉挛,颈间勒痕非常深,舌骨喉骨的位置有些不对,伤势很重。
如此进行了一刻钟,卢栎又命令两个丫鬟,“四肢如能活动,分一人来按摩夫人腹部。”
感觉手下身体松缓很多,卢栎开始按揉其左胸腔心脏的位置。
又一刻钟,柏夫人左胸温度升高,卢栎吩咐,“出去一个人,吩咐厨下熬一碗官桂汤来——嗯,还要拿两支毛笔。”
穿雪青比甲的丫鬟出去了,门一打开,鼎沸声音传了进来,其中最刺耳的,是一个女人的尖利叫声,“弟妹死了,你们这些狗奴才就眼睁睁看着有人对她不敬,也不怕糟报应!许哥儿,你爹死了,你娘也跟着去了,你做为长子可得有孝心!家里的事伯父伯母帮你支应,可你也得立得起来,你来说,将这些欺主的狗奴才提脚卖了,将那侮辱你娘尸体的人拽出来打死!你放心大胆的做,自有伯父伯母给你撑腰!”
又听程妈妈声音缓和不失严肃,“大太太也不用为难我家少爷,夫人的屋子一向我管着,夫人怎么样老奴最清楚,老奴说夫人还活着,夫人就是活着!不过是伤重了些,屋里有大夫给她医治!老奴便把话放在这,若夫人有个三长两短,老奴马上就跟下黄泉伺候!”
“弟妹若有事,你这狗奴才当然得陪葬!这一院子的人都说弟妹死了,偏你舌灿莲花妖言惑众,你这狗仗人势的奴才,弟妹刚死就起外心,我告诉你,今日我必饶不了你!来人,去给我拿板子,先家法处置了这贱人!”
一道带着隐痛的嘶哑男声传来,“大伯母息怒,母亲正值危难,我们不能乱了阵脚,待大夫医治过后,不管母亲是死是活,您到时再闹不迟……”
吵吵闹闹的声音传进来,沈万沙眉头一皱,这柏家还真是乱。
不过他现在没心思关注其它,看着卢栎的手好像变戏法似的,不知道揉了什么紧要穴位,柏夫人的身体竟渐渐温了!
卢栎更没心情注意外面,只希望程妈妈能给力多拖一会儿……
观柏夫人肤色微红,他长呼一口气,看向沈万沙,“可以了。”
“哦。”沈万沙立刻放开手里的头发,放松有些僵的小腿。
卢栎两手移到胸骨正中,一手叠放于手背,十指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