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2点35分到了1点05分,她删了又写,写了又删。
不知道最好的表达是什么。
她起床去厕所间洗了个脸,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没有刻意减肥,可遇见的人都说她清瘦了,原本就是巴掌大的脸都又瘦了一圈。
她把两手置于两颊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外边床上的手机滴滴滴在响,她顿然惊了一下。趿着拖鞋过去。来自欧培斯的短信,回的快速又及时。
“不好。为什么!”
为什么?她也盯着手机屏幕问自己。为什么这么不容易遇见,在一起,为什么又要这么轻易地说出分手。
可是那些无了无休的解释和看起来荒诞无稽的阻碍她能随心所欲像受了委屈的媳妇向他哭诉吗!
悲伤会改变一个人的信仰。
就像现在,她信仰的爱情变了质。
于是不理,就让那条短信糜烂在收件箱里吧。她喝了杯水,将手机放置床头柜,又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十几分钟后电话又响起,还是欧培斯的电话。
她试图不接,甚至用被子蒙住头好像那铃声就可以听不见。打三个她不接,打五个她不接,他就一直打,直到她接起。
“为什么不回答我?”
“我……”
“我在你家楼下!”欧培斯抬头,袁艺的房里灯一直亮着。
她一个条件反射从床上跳起,赤着脚走到窗边。果然,淡灰色的一辆跑车停在小区楼下。
在深夜,显得尤为鹤立鸡群。
他其实就是来寻个答案,每个被判死刑的人死前总要问我犯了何罪要被判死刑。每个人都在为着答案活着每一天。
她可以像夏存当初决然又不负责任地对她说“我不爱你了”一般,也可以随便扯出几千个不着边际的回答。
“我们不适合。”
“我喜欢别的男人了。”
“我不想结婚了。”
可她就是不愿解释,也懒。好像多说一个字都要花费她万把精力。
他来就让他来吧,他愿意等也就让他等吧,等累了,等心里的期待值落空了他也就会回去了。
她还是躺回床上一动不动看着天花板。
许久,他再次来信息。
“你不下来今天我不会走。”
出了会神,想了些事情。她起来,在大半夜“唰”一把拉开窗帘,窗外高空四周是黑漆漆一片,所有人家里都灭着灯在熟睡,只有楼下的车子前灯尾灯都还亮着。
加了件外套,还是趿着拖鞋。
“踢踏踢踏”下楼。
“你想听什么回答?”她语气极度平稳地问他。
“告诉我为什么?” 欧培斯穿了件白体恤和一条棉麻宽松休闲裤,站在袁艺对面。
“没有为什么,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就分,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他眼神里的凶狠带着几分畏惧感,微微布满血丝,“我们哪里不适合?”看似还带着笑的问,背后是这个男人对于女人的欲罢不能的感情,袁艺就像打了他一巴掌。
“还是你觉得你和夏存适合,不要和我说你和你的前任还余情未了!”
咄咄逼人。每一个字都在袁艺眼里闪过思疑,他们之间的问题根本就不在夏存身上,他哪里听来的闲言碎语。
几个小时前,一个莫名号码给欧培斯的手机发来数张照片,照片上的女的是袁艺,男的是夏存,正是几个小时前袁艺喝醉酒后夏存赶来送她回家的照片。
黑暗的角落里永远是最恐惧的。
人的褐色瞳孔都能在黑色之下显得昭彰,白色的闪光灯下显露的该有多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