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侍郎几人恶性累累,我也希望他们卷铺盖滚蛋,可毕竟是出过力的人,见死不救会让其他人寒心的。”
“不会有其他人了,世家大族有的是顺藤摸瓜的本事,我们的人一个也剩不下来。”宇文佑淡然道,“兽笼这批人本就是只是为了给宇文诚他们添堵,鸡肋般的存在,丢了就丢了吧。只可惜徐将晚,他不是我的人,却要被连累了。白大哥不用担心,徐将晚名满天下,不是想杀就能杀的,了不得罢官回乡,你们正好做一对看山看水的野鸳鸯。”
正端着果盘过来的陈氏闻言就是一愣,问道:“相公,你要跟谁去做野鸳鸯?”
白辛苦跟着凑趣:“爹,你不要我和娘?”
白子仁张了张嘴,然后哭笑不得地道:“我有妻有子,做哪门子野鸳鸯,我们在说徐阁老呢,他这回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这么严重。”陈氏坐了下来,叹道,“难得有个好官。”
“是啊,难得有个好官。”安谨言跟着说道,她印象中的达官贵人不是狡诈就是冷酷,看徐将晚如同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花,也不希望他就此凋零,“阿佑,你在朝堂上的势力应该是不小的吧,如果把这些人都交给徐阁老,是不是可以和其他人斗一斗?不管能不能赢,总好过坐以待毙。”
“你想的太简单了,朝堂上党派问题最是敏感,一旦被打上谁的标签就是一辈子的。我说我对皇位不感兴趣,徐将晚会信吗?换我我都不信。”宇文佑道,“徐将晚宁可一直沉寂也不站队,就可以看出他只想做一个纯臣,且有一股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狠劲儿,不会允许自己被归入到我的阵营里的。”
“可是在所有人眼中,徐阁老已经被打上你的标签了。”安谨言道。
“别人这么说,但他自己明白不是这么回事,跟阿佑互不相欠。”白子仁道,“现在他还只是被怀疑,一旦接受阿佑的人马,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了。徐将晚原则性很强,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改变,唉,真是死板。”
叹气声还没消失,下朝的钟声响起,宇文佑拍了拍巴掌:“好,不用头疼了,我在明处的人应该被清洗的差不多了,就是想帮徐将晚也是有心无力。别垂头丧气的,朝堂上瞬息万变,今朝被贬,他日风光的例子多得很,兴许过个三五七年徐将晚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咱们还是讨论讨论,中午吃什么吧?”
没过多久,也就是刚摆好桌子的档儿,被主客双方称赞着并惋惜着的徐将晚就登门了。
“哈哈,我来的正是时候。”徐将晚朗声笑着进了屋,想找个位置走下,却一眼看到了宇文佑,神色顿时复杂起来,“殿下也在,臣……”
“你要是还想在这张桌子上吃饭,就不要整这些花架子了,平日里见了我也没见你这样。”宇文佑一摆手,又对安谨言道,“去拿一副碗筷来。”
安谨言觉得气氛有异,知道接下来的谈话很重要,便快手快脚地重新拿了一副碗筷来,听见徐将晚刚刚开了个头:“……这回就连超然物外的勋贵们都加入了进来,周侍郎几个直接就被吓麻了爪……暂时没有牵扯到我,但我知道,这火早晚会烧到我的身上,纵然烧不死,这朝堂是也再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言罢一声长叹,众人知道徐将晚需要的不是安慰或是鼓励,便只是沉默着看他。就见他一抬手腕然后放下个空酒杯,略带着些落寞的神情中忽然染了丝丝戾气:“纸糊的阁老当了这么多年,我对朝政的兴趣早就没了,罢官就罢官,我回乡一边教书育人一边做学问,也挺好,可是……”
可是,终究意难平。自己想走是一回事,被人撵下台又是另外一回事,徐将晚好脾气了这么多年,想在临走之前给那些不断找他麻烦的人制造点麻烦。所以,他想跟宇文佑借人。
夹着蘑菇的筷子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