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把问题丟还给我。“你自己应该最清楚了,不是吗?”
他以为他懂了甚么吗?偏生来撩拨我!
我不想讨论我自己,加快脚步赶到明娟侧旁,将他甩在后头。然而,时刻仍能感到他的目光。他好像随时在監视我,将我的一举一动记录在脑中。
走到明娟家,明娟以主人的姿态摆个欢迎光临的邀请姿势。宋佳琪被她逗笑,清润柔甜的笑声盈充了屋里每个角落;走避到哪里,都听得到她的迴声。
明娟让帮家的女佣准备一些蛋糕点心和饮料,大家边吃边聊,谈的全是一些我不懂的音乐话题;我像鸭子听雷,安静地避坐在一旁。
没有人注意到我,全都投心在热烈的讨论里,我沉默着,眼光时而飘向江潮远,看他静静地聆听,看他淡淡地微笑;偶尔,他的目光会掠过我,短暂的一剎交会,便沉寂消落,再无痕跡。
音乐的话题持续着。帮家的女佣找出几张影碟伴唱片,有流行歌曲和一些西洋抒情歌曲,几个人觉得有趣,竟唱起歌来。而后,嫌那些电子合成音乐嘈杂,围着鋼琴自弹自唱起来。
我仍然避坐在角落,自绝在距离外。
那三个我不认识的人,轮流唱了几首歌,然后明娟自弹自唱了两首流行歌曲。而后,大家裟肿潘渭宴鞒龀。��ρ��艘皇仔�汕峥斓脑缙谛T懊窀瑁?nbsp;
我怕他们把目标转向我,尽量退缩,不希望他们注意到我。
连明彥突然朝我扫视过来,大步走向我,将我拉出去,暴露在众人面前;我彷彿失去了防护的蝸牛,蠕动着不安和不知所措。
那众多目光,我渴望又害怕面对如夜深黑的那一双。
“江大哥,请你替我们伴奏好吗?”他甚么人都不挑,单轻率地要求江潮远,还恶劣地选了首男女对唱的情歌。
我不知他这样做到底是甚么意思,困惑着,看不透他的內心。
江潮远竟没有拒绝,依连明彥的要求,为我们伴奏。
我总是没有拒绝的余地。锁着心,唱了一首没有感情的歌,倒是连明彥的歌声出乎我意料的好,干净明亮,不带一丝杂哑。
一曲结束,我躲回角落。大家不让江潮远离开鋼琴,鼓动着他歌唱。他无声一笑,静了一会,弹唱起一首西洋抒情老歌。
我一听,竟然怔忡──竟是那首“别使我的棕色眼睛忧郁”。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磁性,淡淡地,像远远的海潮声。曲尾不断重复的一句“别使我的棕色眼睛忧郁”,低哑的嗓音唱来,彷如远方的寄语。
因为这首歌,因为这一句,我的目光始终离不开他。他为什么要选这首歌?恍恍替我唱出了我心中的悲歌。
他给我的那个地址,而我一直没去,他也不曾探询过,他是无须问为什么的;那仅是微渺到不足够搁放在他心上阻礙成疙瘩的琐碎,構成不了困扰他的问题。他没有必要记忆我,对他来说,我存在的意义太渺小,连投影在他波心的云影都称不上。
所以他一直都没有发现,我对他的心情。
“没想到他唱起歌来那么好听!”明娟溜到我身旁,在我颈边耳语。
我说不出话。一开口便会哽咽。
曲休情了。他又回到宋佳琪身畔,望着她微笑,再回视她的微笑。完全属于他们两人的天地,一个插不进去的空间。
听够了、看够了,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陌生的那三个人显得意犹未尽,和宋佳琪攀谈不休,没有离开的意思;宋佳琪好像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我该告辞了。”我只好开口。
明娟留意了时间,没有挽留,反倒埋起一脸歉色。“对不起,硬拖着你陪我一天。”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甚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