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熟稔自然给我夹菜。寺人衿在我旁边,手里的梜尴尬地停在半空,看看他,又看看我,一脸的不知所措。
一餐饭很快吃完了。坐了会,姬舆打发随从们去用膳,自己带着我往廊下慢慢踱去。
旅馆的庭院小而整洁,从廊下抬头望,天色微有些阴暗,似乎快到傍晚了。
“不是有话要问?” 走到一段僻静处,姬舆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
我讪讪一笑。整理了一下思路,稍顷,我看着他:“方才馆人说王师驱赶东夷人,当真?”
姬舆颔首,道:“滨邑之围,天子震怒,即中止大蒐,命卫伯率师驱赶,我往伏里之时,听闻已俘几千之众。”
我点头,沉吟片刻,说:“舆,我在滨邑时,尝闻俘者言,夷人此来,乃为一流言,传天子屯粮于滨邑。”
姬舆道:“我也曾与彀父等人细细审问过俘来的夷酋,都只道那流言是一邦外夷人所传,众夷人正值饥荒,便一呼百应。”
我望着他,紧接着问:“那人可寻着了?”
姬舆摇头:“未曾。那人将消息传出后,便再无踪影,只知那人身形矮小而面貌平凡。”
“如此……”我说。使劲地回忆,将他说的形象和脑海中寺人侈的样子重叠,却总觉得似是而非。
到底是多心了吧?我深吸口气,望向天边密布的铅云,却觉得心中仍不住地发悸。
那时,东夷人为粮食而来,孤注一掷,如果滨邑抵挡不住,东夷人又找不到粮食,会发生什么事情?觪、我、燮还有卫佼……我几乎不敢再想下去。
脊上阵阵生寒,这流言背后的目的,每窥探一步,都让我觉得后怕不已。
“姮。”一双温暖的大手抚上我的肩头,姬舆靠近前来,将我轻轻带入怀中,脸颊摩挲着我的额头,声音低沉:“勿再担忧,此后有我在,便是来一万夷人也不惧。”
温热气息包围在四周,似乎能把心中的不安统统驱散了去。我不觉地漾起笑容,放松地闭上眼睛,伸手环上他的腰间。
“舆……”良久,我轻声道:“多陪我一日可好?”
“嗯?”姬舆稍稍放开一些,低下头:“何事?”
我抬头看他:“我想明日往虢国探望庶姊。”
姬舆微讶,稍顷,唇角却缓缓扬起:“好。”
我微笑不语。
第二天午后,伴着霾云的日头下,虢国厚实的城墙再度出现在面前。
我坐在车里,看着姬舆在前面与来迎的大夫交谈。未几,车轮滚动,轧过护城河上的吊桥,驶入城中。
宫前,虢子已经迎了出来,与姬舆行礼道:“未知虎、虎臣前来,不毂未曾远、远迎,多有失礼!”
姬舆还礼:“扰烦国君。只因舆护送未婚之妇返杞,路过虢国,吾妇欲探望庶夫人。”
虢子点头,看向我,一番见礼后,他又喜又叹:“公女平、平安归来!前番不毂闻、闻知公女遇袭落水,深疚矣!”
“劳国君关心。”我施礼道。
虢子脸上喜气洋洋,热情地招呼我们入宫中休憩用膳。
待各人在堂上坐定,寒暄了一番,我又向虢子提出此来的目的,说想见姝一面。
“此事……”虢子一脸为难,道:“吾妇产后虚、虚弱,如今除贴、贴身近侍,外人皆不、不得见,恐怕……”
我欠身道:“国君所言极是,只是庶姊此番生产艰难,杞国父母知晓,必与姮打听,姮只求见她一面,也好有个交代。”
虢子听了,劝慰一番,言语温和,却仍旧没有让步的意思,只说些姝现在会不得客,要我体谅的话。
正相持间,忽然,一名婢女走进来向虢子禀报,说庶夫人得知杞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