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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2 / 5)

旅途艰险,辟恶之物带多少也不为过。

临行时,我去向父亲道别。

自从母亲故去后,父亲就搬回了正宫,操劳了一辈子,他的身体原本不怎么好。现在,他把国事全都交给觪,自己每日在宫中看书,或者出宫走动,偶尔巡视乡邑,身体倒还是硬朗了些。

不过,他有时头脑会变得懵懂。

我走到堂上,父亲正在翻案上的简牍。旁边的寺人提醒他:“国君,君主姮来了。”

“君主姮?”父亲抬头,满脸疑惑:“不是只有君主晏,何时来的君主姮?”

我定住。

寺人走到我身边,小声地说:“国君又犯病,一时糊涂,君主莫怪。”

我略一颔首,走上前去。

父亲仍站在案前,看着我,忽而露出一个微笑,眉目间神采熠熠:“沫!”

我愣了愣,望着他:“君父,我是姮。”

“姮?”父亲盯着我,良久,似是了悟,目光渐渐收起,声音也缓下来:“哦,是姮啊……”

“君父,姮今日随兄长往卫国。”我轻声说。

父亲点了点头,眼睛却没有看我,只四下地张望,好像在找着什么。

“沫呢……”只听他嘴里喃喃道,怅然若失。

车轮轧在大路上,辘辘地响。天空中,大朵大朵的云彩漂过,时阴时晴。身后的城墙上,双阙之间,齐央和她怀中襁褓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

离开时,觪逗了庚许久才登车启程。车子渐行渐远,他几番回头朝城墙望去,唇边含笑。

道旁,大树舒展着枝条,绿油油的,我看着,想起了邑姜宫前那棵自己从未见过的老桑。

“姮在想什么?”觪问道。

我淡笑:“想君主和公子。”

“君主和公子?”觪讶然。

我没说下去,看着他,道:“阿兄可曾对什么事后悔过?”

觪怪异地看了我一眼,想了想,说:“自然有,只是我会想,即便再回到当初,我也将照旧行事。如此考虑,便不觉得悔。”说完,他转向我:“姮有后悔之事?”

我笑而摇头:“无。”

觪微笑:“那便好。”

虢子

入夏以来雨水不断,道路泥泞,虽然早有准备,但往卫国的旅途仍然比预想中要艰难。出行的第一天,车轮就在泥里陷了几回走不出来。晚上在逆旅中歇宿的时候,连觪都累得早早休息了。

“姮,如今看来,渡河经封父及胙往卫是不可行了。”第二天,觪皱眉对我说。

我想了想,问:“阿兄欲绕行周道?”

觪点头,道:“昨日为兄向逆旅中人询问前方路况,得知河水泛滥,野道难行更甚,不如往祭,虽远上一些,却省事不少。”

我微笑道:“既如此,阿兄但往便是。”

于是,一行人改道往西,先上周道,打算往祭渡过黄河。

离开了野道,路上顺畅许多。好不容易有晴朗的日子,赶路的人不少,即便顶着火辣辣的日头也不亦乐乎。在周道上车行两日,过了管之后,再走一两天就是祭了。

天色将暗下,我们在一处旅馆中歇宿。

馆中的厅堂不大,却热闹非凡。旅人三几成群,据席而坐,馆人来来往往地递送浆食,觪带着我进去时,嘈杂声似乎一下低了下去,不少人将视线投来,打量片刻,又收回去,继续说笑。

天气闷热,觪选了一处离门较近的地方坐下,召来馆人,让他送几样清淡的粥食。

馆人应诺退下,觪将目光扫了扫四周,又看向我,笑了笑,没有说话。旁边的席上,几名士人聊得起劲,话题大多离不开天下时事,哪国洪水正猛啦,何处又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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