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事情已经发生,她也不愿深思。
她手上的人命本就不少,没有亲身经历,又怎么能体会宇文殇那数年杀伐,到底意味着怎样的人间练狱。
“为什么……”她不自觉开口,“我明白战争无情,可是……为何屠城”
宇文殇残酷冷漠,嘴角微撇:“四面受围,战线太长,若不杀之,必然生变。何况俘虏众多,粮草难济。唯杀,可重伤诸国元气,令其无力再与我大炤为战。”
十二年了,这是第一次听到逆龙帝提及这段惨事,纪章怔然盯着他,难再言语。
廉宠知道他说得没错,可脑海又不禁浮现以往在夜阑东宫练功房中的绝世少年。
“和而不杀,乃王道,非杀人道。”这是她说的。她一心想着教他武功,难道又不知不觉误导了他?管他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还是唯杀为是,在她对他影响最深的时候,她却没有告诉他什么是止戈为武。
众人一片沉默。半晌,纪章缓缓开口:“皇上……当年楒旻走时,知道吗?”
宇文殇轻哂:“理解,但是可以不赞同。朕不过是选了最省事痛快的方法。”
一句话,又一次令众人哑言。
“李颦儿。”宇文殇再度开口。
那蒙面女子立刻起身跪礼:“奴婢在,陛下请吩咐。”
李颦儿?廉宠探头望去,难怪觉得眉目熟悉。
“你速速返回秦王府,继续假扮贵妃,传出贵妃其实在秦王府的消息。”
冷酷绝情,丝毫不在乎李颦儿生死的命令。
李颦儿身子轻颤,随即恭敬道:“奴婢尊旨。”
难怪乎她觉得身影熟悉……以前那个小丫头渐渐长大,身形背影甚至气质都与她极其相似。
说到李颦儿……为何此次回来,她没见着玉嬷嬷?
“颦儿。”廉宠起身喊住正欲离开的她。
“娘娘有何吩咐?”李颦儿恭敬清冷福礼。
“你……娘呢?”她心里隐隐不安。
“母亲已经去世十一年了。”李颦儿平静回答,不顾惊愣当场的廉宠,福礼离去。
不仅太子走了……连玉嬷嬷也走了……
廉宠脑海一片茫然,双眼微黑,趔趄后退。
最后一次,她回到泰阳,她没有耐心等待文鸢带她去见太子,她甚至没有理睬一直追在她身后哭泣道歉不止的玉嬷嬷。
再回首,天人永隔。
如今,她又让玉嬷嬷的女儿代她犯险。
到底是谁亏欠了谁。
“让颦儿……”她下意识说道,却猛然闭嘴。
她不原意别人代她冒险,她想让他命令颦儿回来。可是她不能开口。
她明白,此时此刻,她不应该去管别人,唯一该做的事是留在他身边。
她亏欠了很多人,可她只能自私地选择补偿一个人。
………》………》………》………》………》………》………》………》………》………
在山洞稍作整休,宇文殇派出纪章、凌夔各带人马分头探路。待众人走后,他埋头书信,放飞鹰隼。回过头来,发现廉宠正抱腿看着他。
迎上那森冷幽深的冰眸,廉宠垂眼。
他踩着草木走到她身边蹲下,冷声道:“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通天峡……可能是头被撞了,也可能是发烧……”她老实回答,又急忙加了句:“对不起……我没想好怎么和你说,所以才没承认。”暗自却嘀咕,反正你早就发现了。
心虚地瞥过他一眼,还是那副漠然的面瘫表情,不禁对比起这次回来,她恢复记忆前后他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