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新兰怔怔的看着我在她面前无声无息的泪流满面,与平常淡然从容的女子判若两人,此刻哭得明明像个无助的孩子。
“小草,都是妈妈不好,这么多年苦了你和花儿,妈妈对不起你们啊!”艾新兰崩溃捂脸大哭。
我抬起头来,望着伤心欲绝的她,我渐渐的露出冷冷的笑容来。
“现在你后悔又如何?时光无法倒流,姐姐受的伤害也无法抹去。”
我半眯着眼睛冷漠的看她,双手却蜷握成拳,指甲深深的掐进了肉里。艾家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据说是我的堂舅舅,他皱起眉头对我低叱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当年你妈如果不是得病了,她也不会暂时丢下你们不管。你姐姐发生那样的事情,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我冷冷的打断他,颤抖的双唇,一字一句的吐出绝情的话,“只是暂时丢下我们而已?她潇洒了这么多年,可有想过找回我们吗?或者只看我们一眼也好!可她有过吗?如果在姐姐被逼上绝路、在我们绝望的时候,她能出现一下,我们也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我怒瞪着艾新兰,眼睛似要喷出火来,“不是很希望我原谅你吗?我今天就明确的告诉你,永远,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我猛然站起身来,自顾自的往外快速走去,再也不愿听见她撕心裂肺的哭声。
这个世界上,最难做到的便是宽恕和原谅。
她如果是与我不相干的人,我一定不会恨她,反而因她对我姐姐这般的好而非常感激;可她却是我的生母,生了我们便抛下我们不管的血肉至亲,我对她割舍不下,但又不做不到爱她,只能用恨来成全她。
走得太匆忙,眼泪坠地化成了灰。
下雨的冬夜寒冷入骨,我缩在一间咖啡店里慢慢啜着热饮。刚刚打电话回去给阿婆,旁敲左击的问姐姐有没有打过电话回来,阿婆回答,没有。
我没辙了。
这时,陆涵给我来了电话。
我一直没存他的号码,只是接起听声音是他,我才挂掉。
他再打,我再挂,如此反复了几次,他终于放弃,只给我发了一条短信,“你姐姐在我这里。”
冷雨夜没有几个人出来逛街,我七拐八绕才找到打到一辆黑车,按照陆涵提供的地址赶去。
这是一间普通的酒店,陆涵给我开了房门的瞬间,我便冲了进去。
我想过一百次再次见到姐姐的样子,甚至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可真的没想到过,竟是这样的,平和安静,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我凝视着床上正静静沉睡的姐姐,有种返璞归真的清醇质朴的美,却更让人为之心动。
我皱眉,在她床边坐下,轻声问陆涵,“是她来找你的?”
“你姐姐记起了所有的事情,”陆涵随意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他撇嘴耸肩,带着一丝苦笑,“她说当时对我印象最为深刻。”
“你不是说没有参与……”我声音拔高,姐姐似受到了惊吓,长长的睫毛动了动。
于是,我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姐姐,我知道你醒了,你能跟我聊会儿天吗?”
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她长长的叹息一声,缓缓的睁开双目。
“姐姐……”
“我没有事。”她推开我的手,从床上坐起。“小草,现在我已二十三岁多了,思想更成熟了,我不会再做蠢事。”
我不怕你做蠢事,只怕你过不了自己心里面那道坎啊!
此话我不敢说出口,只勉强笑了笑,“姐姐怎么想到来找他,而不是找我呢?我可才是你的亲妹妹呢!”
“因为他是帅哥啊。”姐姐竟然还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嘴角微抿着。陆涵听了简直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