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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当归娓娓道来:“两位因为天黑,可能没看见药庐外面有两口水井,还是难得的甘泉泉眼。平日里整个道观的用水大多从这里打,实在不够了才去山涧中挑溪水,打水的人来来回回洒得满院都是水。因此,这座药庐水气氤氲,其实是不适合存药的。而五石散和兴阳散中的石英、石脂等成分最是娇贵了,绝不能受潮,必须要藏在一个干燥通风的地方。”
高绝反驳她:“既然药庐水气重,那藏在别处不行么?为何你能肯定,就藏这里呢?”
何当归垂眸一笑,道:“藏树叶于森林,藏露珠于湖泊,把药藏在药庐才是最保险的,即使被不懂药的人发现也不会露馅。何况药庐是太尘一手把持的,旁人连接近都不行,对太尘而言最放心不过了。”
高绝冷喝:“旁人无法接近?你这算是在为其他人求情吗?没门!”
“求情?”何当归无辜地摊摊手,“一则我没有那样大的面子,让锦衣卫的大将军卖我人情,二则……诸位有所不知,这观里的姑子实在刻薄得紧,自我苏醒之后待我十分不好,不止衣食不周,背后还多加诅咒。现在她们倒了霉,我拍手称笑还来不及,哪会为她们求情?”
陆江北和段晓楼听得呆了呆,心道,还从没见到过这么心直口快的女孩子。通常一些女子就算心里恨得紧,嘴上还会泪水盈盈地为仇人求个宽大处理。最终求情不成,白做一个顺水人情,也能落下好名声……
何当归话锋一转:“若我是官差,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那些姑子抓起来再说!可惜我不是——各位大人个个都处事公正,办案神明,当然不会像我一样乱抓人。陆大人,你说对不对?”
陆江北被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重点照顾”了一下,忽然感觉像有一双看不见的小手抓弄他的胸口,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当然了。”
何当归站起身,解下斗篷还给高绝,告别道:“小女子只懂认药,查案之类的事就真的使不上劲儿了。只一件,我听说太尘为人小气刻薄,最喜欢记账,一分一毫都没有差漏。大人若能找到她的黑账本,保不齐上面就记着她的同伙,那就能既不错杀无辜的,亦不放过有罪的——阿嚏!更深露重,小女子先告辞了。”
段晓楼眼疾手快地夺回高绝手里的斗篷,重新披回何当归身上,嘴里埋怨她:“你瞧你,才脱下来就着风寒了,既知自己的身子骨弱,怎么不仔细着点!跟我们还客气什么,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廖之远“扑哧”一笑,气流吹起他手中瓶子里的一些粉末。那粉末像有眼睛一般,不偏不倚地落进高绝打着哈欠的大嘴里,还被不知情的高绝吞了下去。
一切发生在须臾之间,旁边的陆江北阻止不及,眼睁睁地看着高绝吃了药粉,“呃,高、高绝,你、你中招了……”高绝自己也觉出了不妥,脸色瞬间变得又红又紫,引得罪魁祸首廖之远再次“扑哧”一笑,吓得旁边的陆江北连忙闭紧嘴巴,屏住呼吸。
段晓楼的目光,终于从何当归这里转移到他的哥们儿那边,见几人一个个神色古怪,段晓楼天真无邪地问:“喂,你们怎么了?不是困了吧,要不大伙儿先回去睡一觉?”
高绝猛地拨开众人,一把将何当归的手腕捉住,粗声粗气地问:“那一瓶是什么药?”
何当归眨巴眨巴眼睛,小小声地回答道:“大概是……金风玉露散吧。”还好心地补充一句,“这种药散没有解药,只有解法。”
陆江北也慌慌张张地跳过来,垮着脸凑到何当归的面前:“刚刚我因为太吃惊,就大张着嘴巴,然后廖之远突然一吹……我觉得自己好像也吃到一点!何小姐,我只吃了一点点,药性可以化解吗?”
段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