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教训一个以下犯上的奴才,何至于如此动怒”。麒诺端起茶盏轻饮浅尝,姿势高雅气质出尘,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连皇帝都是一愣。
这样的神情举止,何其像“她”。
察觉到皇帝一瞬的走神,麒诺微微撇眉。随后又是一脸云淡风轻,静待下文。
那样的神情,似是在回忆,又似浓的化不开的彻骨思念。
皇帝回神,声音薄怒道“放肆,你这是在跟谁说话,如此没教养,称呼都不会了吗?”
麒诺嘴角嘲讽的笑意绽开,笑的凉薄肆意,确是美的惊心动魄,让周围众人瞬间失神,全世界在此刻都凝滞在那一张笑尽凡尘俗世的惊华容颜里。
“教养?称呼?”麒诺侧头直视皇帝。
“养不教,父之过,确实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告诉我‘教养’二字作何解。至于称呼嘛,你是说作为一个父亲的称呼,还是作为一个君王的称呼,或者你来教教我,对于一个明明知道自己女儿流亡在外,身中剧毒,半身残废,却不闻不问,不理不睬的父亲,我是应该敬他如君,还是尊他为父?你倒是说说看”。麒诺一改刚才的慵懒随性,语气虽未有太大变化,但言辞咄咄逼人,字字珠玑。
皇帝瞬间一愣,似是没想到这个女儿竟会如此了然直白的道出这番话。
“莫不是想说,我这腿疾是天生的。那倒是要去怪我那素未谋面的‘娘’了,生出一个天生缺陷的女儿,为你皇家蒙羞…。”
“住口,不准你如此说你娘。”不等麒诺说完,皇帝急忙开口打断,此时语气已没有先前的平静威严,而是带着一丝不容他人亵渎的愤怒和强势。
麒诺眼角一抹精光一闪即逝。娘吗?不是母后吗?
“既然如此,多说无益。我乏了,诸位请回,不送”。说着,靑戈便推着麒诺进了内间,关上房门,将门外一脸诧异的众人和各自纠葛的思绪通通阻隔在外。
皇帝一声叹息,命人将陈公公抬走医治,便沉默的离开。
太子几人见状,从麒诺腿疾是因中毒的震惊,他们父皇对此的缄默中慢慢缓过神来,对视一眼,沉默的离开,看不出众人心中所想。
今天有太多的震惊,这是怎样的女孩,小小的年纪,却如此与众不同。天下间敢如此跟南朝一国之主,又是自己的父亲说话的人,怕是天下仅此一人绝无仅有了吧。
今日有太多的颠覆,让众人忧思在心,却又震撼,甚至有些许欣喜夹杂其中。
索然无味的皇宫朝堂,因这个女孩的出现,他们的生活变的不一样了。
自那日后,麒诺便一直待在倚云殿,吩咐众人将殿内殿外摆设全部打乱,严格按照她的吩咐彻底改头换面,直到她满意为止。
虽然她没当这里是家,但是好歹她要在这里待上一段不短的时间,自然不能委屈了自己。
一切收拾妥当,麒诺的新居也焕然一新。
倚云殿只是一栋四层小楼,面积不算宽敞,倒也舒适,庭院深深,奇花异草无数。只是因为所在的地势得天独厚,才变成了皇宫中最高的建筑。
麒诺的房间被安排在了倚云殿的最高层,只此一间,绝无仅有。靑戈两人特意将顶楼从前的观景阁从新布置了一番,两侧拉上深紫色透明蚕纱垂幕,空出景色最好的一面,连通麒诺的房间,中间设有茶案,茶具和她们根据麒诺喜好挑选出来的茶叶,这些茶,即便是皇宫贡茶,也无法比拟。
隔茶案不远,一红橡木制成的琴案上放着一架琴,正是曲靑訾送给麒诺的“清殇”,一旁的一炉白玉焚香袅袅。
当初师娘送予她时,冉鸢还戏谑道,师娘偏心小师妹,其实心里着实为麒诺欢喜。
师妹之才,惊才艳艳,焉是南朝皇宫可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