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若觉不自在,要不要换回原来的衣衫?」冉沃堂闪烁笑意的眼溜向她的手。
「不用了,这样很好。」宫莞抬脸回绝,扯著柚口的小手匆忙收敛在後,纯真的动作十分稚气、可爱。
「小姐不用勉强,换装是可避掉一些不必要的注目,却不是绝对必要。属下会保护小姐的安危。」冉沃堂忽然执起她左手,拆下腕间的系带,重新绑著。
「其实我……」
冉沃堂等了会,见她无意继续,斜扬的剑眉淡淡地挑了挑,「小姐有事不妨直说。」
宫莞别有所求地溜他一眼。「等一会儿我想和沃堂坐在前头,透透气,可不可以?」这才是她换装的主要目的,马车里好闷、晃得人头晕,而且她想瞧瞧异地风光。
冉沃堂似乎不意外,看了看晴朗的天色,又观测了下路面。
洛阳的残雪已陆续消融,地面微湿,风沙不大,越向南行天候会越暖和。 比起终年积雪的云阳,任何地方都算温暖,应该可行。
「再罩件外衣比较好,属下等会再去帮小姐多买几件替换的男衫和外袍。」他淡然道。
「替换?」宫莞欢喜的小脸一亮,「以後我可以常常陪你坐在外头了,是不是?」
「小姐若挺不住,请不要勉强。」系好一只手後,冉沃堂没多说什么,执起另一只手。
「我不会硬撑的,沃堂放心。」太好了。 宫莞快乐的合掌微笑,一脸心满意足。
小姐的发式也要换一换。冉沃堂见她发上插簪,身著俐落男衣,模样有些滑稽,纤细的身子却更显单保
察觉他的眸光短暂瞥向发顶,宫莞羞愧的低下头,「对不起,我……我梳不来沃堂那种发式。」头发高高绾成一束比梳鬟更困难,她试梳了几次,都松松垮垮,兜好这绺就溜了那绺,两手都抓不住,这才发现她的头发好多、好滑。冉沃堂眼底的笑意又深了些。
「属下帮小姐。」他简洁说完,将傻住的她扶上简陋的小马车,自己跟著一个跨步上去,顺手带下布幔。
宫莞白净的脸庞红通通,怎么也想不到冉沃堂会帮她梳发。
密闭的空间在加入高大的冉沃堂後,变得十分狭窄,就算冉沃堂收敛了身上的冷薄气息,他与生俱来的刚毅之气亦充斥其间,让宫莞更局促不安,呼吸浅乱,好像稀薄的空气不够分。
燥热烧遍全身,宫莞直挺挺的不敢乱动。
一路上,皆是沃堂无微不至地照顾她,能不麻烦沃堂,她希望能自己动手。这……这样妥当吗?
她不想像以前,连喝个水也要人一旁伺候,不想娇贵得像尊琉璃观音。她想当凡人,当个值得沃堂喜欢的平凡女子。私人的贴身琐事、到河边打水、生火、帮沃堂熬药……一件一件慢慢学,她想当个匹配得上沃堂的女子。
为了这个目标,她很用心在学每件事,日子因此变得充实且乐趣十足。她还从中发现自己并非一无是处,是过往太沉重,令她畏缩、悒郁,做什么都目觉不如人,浮躁、忧郁的心无一刻安定。
「请小姐拿出梳子。」冉沃堂弯身将一个置放衣衫的木箱移至前头,铺上厚被。
宫莞慌乱的翻找出玉梳,迟疑不定,「沃堂,还是我自己来好了,不能老是麻烦你。」这……好像太委屈他了,要一个大男人帮女人梳发,总是不妥。
冉沃堂以瞅得她喘不过气的奇异眼神,深深看她,眸光流转过许多深敛的情感,自制与疏离逐渐自他冷眸中撒去。
「小姐的手太小,兜不拢头发,由属下来比较容易。」接过她手中的梳子,他轻推她坐下,移至她身後。「梳发只是举手小事,请小姐不必在意。」抽起白玉簪,他轻轻抖散她滑顺的发,溜溜的乌丝霎时似流动飞爆,直泄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