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到了桶中。我真的很愧疚。这让我扒在垃圾桶边止不住的咳嗽,这种感觉,就好像体育课跑完长跑后,口腔内的毛细血管壁被空气肆虐地摩擦后的疼痛。眼里呛满了泪花,模糊起来。
双手紧紧扒着垃圾桶壁,挤断了指甲却没感觉到痛。
后来,我听见许慕的声音,她似乎来到了我身旁。她在喊叫“妈,妈,你快出来,看她,她又来了……”尽管在高声呼喊,可她一直镇静得很。不像个孩子。
此刻的我跪坐在垃圾桶旁,觉得似乎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我倚着墙角坐下,半睁着眼睛,看见她笔直地站在那里,她的表情很奇怪,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她脚边的我。
也许是太累了,最终我闭上了眼睛。最后一秒听见一个温和的男声在我耳畔说着什么,记不清了……
潮起潮落,云卷云舒【24】
不知道我昏倒之后,这个屋子里有没有惊起些什么样的动静,有没有人匆忙慌乱。
总之我醒来,已经是晚饭后了,四周静悄悄的。我发现自己侧着身子躺在房内的沙发上,双脚依旧垂在地上。我迷迷糊糊地站立起来,就想往屋外走,却由于过久时间没有活动双腿而麻木得乏力,站到地上,就好像有成千上万细密的针尖在钻刺我的双脚。
艰难地来到门边,往外打探着,小姨准备好已经去医院看望外婆了,姨夫还不知有没有回来。待我正欲迈步去客厅的时候,身旁的门忽然被一个大到近乎野蛮的力道推回来,我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
鲜艳的正红色,许慕一只手从门后面伸过来,而后是她冷漠的脸。她穿着宽松的鲜红色加厚棉睡衣,柔软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开来,像幽深的黑色瀑布盖住肩头,瘦小的身子包裹在宽大她的脸上这次有了些表情,她皱着眉头。
“你又要干嘛,你怎么这么麻烦,就不能在房间里安静地待会儿吗?”
我有些木讷地望着她的脸,望着她说话时,看不出是不耐还是恼怒的表情,尚未来得及回答什么,就已经被她一只手推搡着进了屋内。“你去床上坐着。”她用祈使句冲着我说,天生的指挥家的口吻。不温不火,我不知为何就像着了迷一样走到了床边。
我照着她说的做。然后她站在门边静看了片刻,表情一直在变,终于走了出去。
不久后门再次被人推开,依然是她。这次她手里拿着东西走到我跟前。 ;“这个……”她咬咬牙着,然后冷冷地把手中的袋装物品朝我扔过来,不偏不倚,刚好落到我的腿上。“我妈说,你今天又犯胃病了,叫你好好休息,不要晚睡。”
我捡来她扔过来的东西,是一只热水袋。
鼓囊囊的,里面的水还是暖的。
“谢谢!”我把它执在手中,对着许慕微微一笑说道。
“如果你想吃什么的话,就告诉我吧。”她说完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只是短短的一会儿。
我觉得就是那一秒,心里真的很温暖,以后大概也不会再寒冷了吧。我几乎是没有听见她的话,只是与她对视。这个姑娘的眼里有春波,宛若晨星。
她明明就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她懂得如何去关心别人,她根本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冰冷,她明明可以用最耀眼的笑容去迎接每一个,不可避免地出现在她生命中的人,却总是在故作凉薄。如果她愿意,她一定可以在百花丛里笑,可她却硬要将自己伪装成冷漠孤独的墙角梅。
许是我的眼光让她觉得不习惯,她开始转移视线,目光在房间内旋转了一周以后,似乎毫不留恋地地把门带上。
“砰——”的一声。
想到之前许慕的热心告诫,本想在她离开后就准备入睡,可无奈失眠已成疾,像生物钟一样刻进了我生命的轨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