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严阵以待,随时打算给冒冒失失冲上来的暴徒以迎头痛击。
工匠们表现得要稍微逊色一些。但在监工铁匠的指挥之下,也硬着头皮操起工作的家伙,躲在侍卫们的身后大声呐喊,虚张声势。
而攻方,在一开始的冒失行动中,丢下四五具尸体,于是采取了包围战术,同守方拉开了一段距离。局势陷入僵持。
领导攻方的,是一名面色苍白的老教士,秃顶,凹胸,鹰钩鼻,每吼一嗓子,便要喘息好一会儿,就像一台老朽的风箱。如果不是因为他披了一身黑袍,人们肯定会把他当作碍事的老家伙扔到一边去。
这名一只脚已经跨进棺材的老教士,费力地举着手中的木杖,作出大法师的模样,喉间发出杀鸡一般的嘶叫:“冲上去,孩子们,冲上去,把渎神者撕成碎片!”
“老爹,您就歇歇吧,小心别伤着自己。”旁边传来毒舌市民的嘲笑。
“胡说什么?你胡说什么?”老教士仿佛受了天大的侮辱,愤怒地挥舞着木杖。但这个剧烈的动作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他不得不停止呼喊,拼命喘了好几口大气。
“要不给您老来掇条板凳来?”反正攻守双方对峙着,暂时都不敢轻举妄动,精力无处发泄的市民开始拿老教士寻开心了。
“神在看着我们!”老教士瞪了众人一眼,“你们就不能表现得勇敢一些吗?要像战士一样战斗,要像英雄一样死去!苟且地生,不如壮烈地死。”
“老爹,犯不着拼老命啊。您没看见吗?这里只有侍卫和工匠,没有王子和大臣。王子和大臣们都跑了。不见了。没影了。”人们发出戏谑的笑声。
老教士奋力挣脱旁边人的搀扶,拿木杖去打那个耍嘴皮子的中年厨子,却因为用力过猛,扑了个空,反而摔个大马趴。众人的嘻笑声更响亮了。
两名好心的小伙子走上前来,将老教士搀扶了起来。老教士老眼昏花,也没看清对方是谁,只管嘴里抱怨着:“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都不懂得尊老爱幼。神啊,宽恕这些无知的羔羊吧。”
“神甫,羔羊就该呆在羊圈里。您把他们驱赶到狼窝里去,是残忍的。”扶着他的其中一个小伙子说。
“什么?”老教士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扶起自己的那两名小伙子,看穿着不像是普通市民。尤其是说话的那个,怎么看都像是名贵族青年。他怎么会参与到市民的叛乱当中来的?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老教士问。
“苏萨。”
“哦,苏萨啊。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狼窝?”
苏萨微笑着,指指防守森严的政务大厅:“神甫,您觉得让这几百名普通市民去攻打政务大厅,有意义吗?能成功吗?”
老教士义正辞严地说:“告诉你,小伙子,为了净化这污秽,我们便须献出自己的鲜血。光明神正在天上注视着我们,我们的一言一行,都将成为我们进入天堂的——”
“亲爱的神甫,您太激动了。”苏萨微笑着打断这个喋喋不休的老头,“我建议您先坐下来歇歇,然后睁大眼睛看看这些人,”苏萨指了指周围骚动的人群,“真的要他们为了您那一套而献出宝贵的生命吗?不,比起那虚无缥缈的神,难道不是活生生的生命更可贵吗?”
老教士一听,连连祷告:“神啊,原谅这位小伙子的胡言乱语吧!”
“胡言乱语的是你。”苏萨失去了跟对方再争论下去的耐性,挥了挥手,角斗士一把挟起孱弱的老教士,将他拖向人群之外。
“干什么?你们,你们要干什么?”老教士惊恐的叫声渐渐被淹没在一片哄笑声中。人们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仿佛是在看公共戏剧似的。甚至还有好事者鼓起了掌:“好样的,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