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栀抬起手,曲起的指节蹭一蹭他脸颊,他手指也覆过来,指腹摩挲过她眼尾,“好了,哭什么。”
半晌,路栀闷声道:“我总觉得他们说的应该不是这个。”
“不是什么?”
“不是快一点。”
他似乎一顿,继而又道:“那是什么?”
她摇摇头,还没想好,但直觉总觉得不会是“快一点”。
那三个字是魔咒,是他少年时的第一反应,他把自己困住了,从小到大。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爷爷会和她说,他其实活得很累。
他似乎是想跟她说些轻快的:“好玩的事我想起来,有一件,不过不是我的。毕竟我每天都在学习,其实挺无聊。”
“我去美国没两个月,井池也被家里人送过去,那年圣诞,他和他老婆分手了,一个人在阳台唱死了都要爱,被投诉,拉着我哭了一夜。”
路栀又泛起些困意:“他和他老婆高中就恋爱了吗?”
“不好说,”他道,“他觉得他们在恋爱,女方怎么觉得我不清楚。”
“……”
“他们是娃娃亲,从小就订了婚,读一个高中才再碰上,井池又追了好久。”
说到这儿,感觉到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均匀,大概昨晚没有睡好,她的觉一阵接一阵,他垂眼看了会儿,将被子给她盖好。
路栀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再醒的,天色一如既往地朦胧,一层浅灰色的光,空气仿佛都沾上湿润的水汽,他正挂了半边蓝牙耳机,在听汇报。
他略微侧着身子,去翻桌上的报表,大概在对照检查,路栀一把将他拉回来,小声叮嘱:“会压到伤口的!”
“没事。”没字说到一半,他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路栀立刻掀开被子去看。
纱布掀开一点,还好没有血迹渗出,刚刚大概只是伤口动了一下,她又盯着观察了半天,确保没有延迟。
掀开的被子早就落下来,她弓身趴着的位置鼓起一个小小的山丘,就在他腰侧,他垂眼看着,只能看到她脸朝对小腹的方向,迟迟没有动。
他手在上方,隔着被子托住她脸颊,轻轻碰了下,调情的兴致明显:“看什么呢。”
“……”
她吹了吹伤口,又将纱布重新贴起来,有光从边沿透进来,看得不算清晰,有种深夜爬山的感觉,余光里,有什么正在吹拂中慢慢苏醒。
她僵了会儿,想我吹的也不是这儿啊……
电脑放在他身前,没开视频,耳机里正断断续续输出例会内容,是一周一度的汇报,不算什么大事儿,只是需要敲打员工不能懈怠。
山丘缓缓移动,他眼神一紧。
忽然,他蓦地抬手捏住笔记本边缘,喉结泛红滚动,视线也跟着发紧,根根掌骨绷得明晰,确认般看向左下角。
严整肃穆的内部会议窗口,中央空白一片,只有汇报名称,他的个人窗口处已经点了静音,此刻也没有改变。
他死死盯着那处,如同生怕关闭的麦克风变为打开,呼吸也跟着不稳起来,她口腔温热,虽不多,但已足够叫他在失控边缘徘徊,火山熔岩翻滚,几近喷发。
很明显没什么经验,更没有理论知识,她就连主动也有股骄纵的敷衍,接吻时已经知道她舌尖温软,碰上的一刻仍觉难以置信,他蓦地一把扣下电脑,摘下耳机扔到一边。
呼吸微急。
路栀被人一把抓出来。唇瓣水红。
说实话,她其实也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
“好了,”他太阳穴突突胀跳,音色很沉地道,“不用做到这里。”
路栀眼神微烁:“那你不早说……”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