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就是看不过明珠那小蹄子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样儿!原比我来得晚,不过一夜工夫,竟将我们都踩在脚底下了!幸亏你叫我去回太太,可巧太太在老太太房里,我如实说了,老太太只说了一句混账,也没罚我,叫人去请大夫,得了结果又叫人去回老爷,是怕那位告状致使老爷生太太气的意思。”
琳琅点头道:“老太太心里都明白着呢!对了,姐姐的娘是不是能出去?”
腊梅道:“能。我娘跟着厨房的管事娘子做活,每日采买的时候出去,常有人托我请我娘买东西,你是想让给我娘给你捎东西?”
琳琅笑道:“倒不用买什么东西,我攒了几吊钱,怪沉的,想托你娘给我兑成银子。”
腊梅闻言笑道:“这容易得很,我娘手里日日过银子,拿钱采买也使得,很不必和外头兑换,外头的成色不及咱们府里头的好!明儿个我就请我娘拿银子换你的钱!”
琳琅连声道谢,次日腊梅果然带了她娘老刘妈悄悄来,七吊五百钱换了一个五两重的银锭子,十足成色,琳琅特封了二百钱给她打酒吃。老刘妈原就想奉承太太房里的大丫头,只没机遇,如今搭上琳琅自是欢喜,推辞好几遍方收下了。
进了八月里,可喜这日天气晴朗,但仍旧十分炎热。
琳琅折了两枝桂花插在水晶瓶里送来,满屋都是香气缭绕。
王夫人觉得懒懒的,不想绣云又闹了起来,不是嫌这个不好吃,就是说腹内哥儿想吃那个,今儿个要穿绫罗,明儿要着绸缎,弄得底下人怨声载道,去跟王夫人说,王夫人只淡淡地道:“赵姑娘怀了胎,自然娇贵些,你们且忍一忍。”
琳琅在旁边听了,暗赞王夫人好手段,不动声色地就让绣云结怨于下人了。
底下人虽是奴才,可素来爱拉帮结派,许多事瞒上不瞒下,又有许多都是年长伺候过老一辈主子的,真作起怪来,便是王夫人亦轻易动不得,赵姑娘得罪他们,将来好多着呢!
绣云本就不受王夫人待见,不曾重用过,眼皮子浅,嘴又不干净,不过生得娇俏些,至于如何勾引了贾政,王夫人细细地打发人去查,得知竟是趁着自己坐月子时每每借故去书房走动方得了时机,心里不禁又惊又怒,所惊者绣云竟敢勾引贾政在书房作怪,所怒者乃书房小厮竟敢和绣云联手瞒过自己这头,又恨贾政长子都将娶媳妇的人了却还如此不尊重。
王夫人暂且不能轻举妄动,低头看了看因生宝玉足足胖了三寸的腰身,对绣霞道:“告诉厨房一声,今儿个我吃斋,大太阳当头晒着,谁每日肥鸡大鸭子的油腻!”
绣霞答应了一声,抽身出去命小丫头去传话。
王夫人念了一会子佛经,手里数着珠儿,抬头见丫头们都出去顽了,只有琳琅坐在脚边杌子上做针线,便问道:“你怎么不出去顽?”
琳琅忙笑道:“都出去了,屋里太太使唤谁呢?”
王夫人听了颇为赞许,将她做的针线拿在手里一看,却是石榴形的荷包以湖色丝缎为底,绣着水仙花样,袅娜风致,配以诗词,设色淡雅清致,十几种针法灵动纤巧,十分细致,竟瞧不出一点针脚痕迹,仿佛天生是个荷包,与素日所见的浓艳匠工所做截然不同。
王夫人身边大丫头的针线已是一等一的了,平日做出来的活计再精致不过,偏生不如手中这个尚未做完的,不由得赞道:“好鲜亮活计!难为你怎么做出来的。”
琳琅笑道:“太太谬赞了,奴婢还得跟姐姐们学呢!”
王夫人翻来覆去地看手里的荷包,道:“快别跟她们学,你已绣得越过她们了,反学些俗气。难为你还识字,绣的诗词配上这样的图案,越发精巧,竟不比慧纹差什么!”
琳琅暗笑,慧纹,其实就是源自明清的顾绣,顾绣具有极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