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白五弟找他?”
谁知白玉堂皮薄,硬是微笑答“我是听说欧阳大哥来京了。”
欧阳觉得自己管不了这么许多,一揖手告辞“劣兄只是顺路讨口茶喝,即刻要代几位校尉爷押犯人候铡。”
花残暑至,堤上柳成荫。
绿意浓浓描黛,绰绰点墨,益发衬得花冲那身海棠色里袄内裙绯花烂漫霞明照眼,孤芳春余。
桃花眼雾湿悬胆鼻如玉樱口点朱,又哪里来这般好郎君?
奈何罪发高束,未过堂先押刑。琵琶骨穿,狗头铡起。
玉堂慌忙赶至,一声“花兄”语不成调。
仰脸对天,天光无月,月有晴缺。“春菲已暮,夏何姗姗?中秋月圆,花冲看不到了。”
官袍未褪,如枷锁身,唤福儿端来碗芦花白。“久闻花兄武艺精湛,只可惜先别人世。容小弟敬你一杯,以作诀别。”语出泪涌,语竟声噎。
纵有万千言。见玉堂满襟泪水,花冲戚戚复笑“生虽可恋,死不必伤。今日花冲干了这碗芦花白,奈何桥不敢喝孟婆汤。”
士为知己死。白玉堂不顾欧阳春押刑只是问,“花兄有什么要小弟做的。”不过劫法场。
花冲知他心意。官场争斗,你我都不适合。却转念轻佻媚眼调戏“小弟在这汴京有十七个相好。五爷不嫌弃,通通纳入白府好了。”
玉堂一愣。
花冲正眨眼用唇语说“相国寺外的厨子,教我做了道鲤鱼,唤作“金网锁黄龙”。”
欲再问。
花冲却已胆气豪侠,呼一声“来吧!”伏在铡上。人生得一知己,“花冲此生并无憾事。”
万事俱休。
玉堂泣不成声,只管嚎啕问“来生……”
花冲口唇还说的是“比武喝酒”,语无声,人已被拦腰铡作两断。
杜鹃啼,声声泣血桃花底,不如归去。
白玉堂恍恍惚惚走到想停时,抬眼人竟在相国寺外。一抹脸泪早干透,只心中固涩。
听得白福轻轻唤“少爷”,方想起他一直随在自己身后。
“少爷要不要……去那小店?”
白玉堂略一低头算是应了,眼却瞥见西天半红,看着白福,白福诺诺“少爷这附近,踱了两个多时辰。”
玉堂不语,又确实觉得有点饥了,身心疲顿。
跟白福进了店。
“呦,护卫爷同这位公子这是——”
“虽才初暑,但这位官爷心口不适念着吃鲤鱼,不知你们掌柜做不做得出来?”
“公子爷您这问对了,别不敢说,但做这鲤鱼,咱掌柜认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白福侧头想了想,轻轻一拍桌子起身佯怒道“恁大的口气!小爷倒要听听有个什么说道。”
小二挠了半天头,捡没开过口的白玉堂回话,“小人说不上,但请官爷您吃了,管教说好。”也不看玉堂此时魂不守舍哪有吃鱼的心思。
香飘鱼至。
白福使劲嗅了嗅没闻到半点泥腥,知是养瘦了的,便招呼小二端来。
鲤鱼偏瘦,黄金脑壳黄金尾巴,身上条条斜错着金灿灿的蛋丝,用筷子一拨蛋不离鱼鱼不离蛋,肉却是抽了筋松了劲的。更奇的是那鲤鱼仍不死,腮动而张嘴,一张嘴又香飘四溢。
白福心想是了,益发昂了兴致食指大动,扣桌唤来小二问:鲤鱼这做法店家可有个称呼?
小二憨厚笑笑“回爷,叫蛋丝儿兜活鲤。”
白福皱了下眉头:不叫“金网锁黄龙”?
小二吓了一大跳,“爷您这要小店全家砍头啊,”拖着掌柜的老板娘洗碗的小妮子扑通扑通跪了一地的磕头“爷若有什么不周到的请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