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时候我都在想,芷沂她真的失忆了吗?她若真的失忆了,为何她从不开口问我她为什么说不了话了?但是她若不是真的失忆,为什么她看着濮阳夙的眼中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麻木和悲伤了呢?
正值春天之际,外面百花盛开,姹紫嫣红,鸟语花香和着春风飘进车里,她就抓住我的手一字一字地写道:淡墨,松木林的桃花开了,我好想回去看看。
她期待地看着我等着我的答案,我却只能心虚地避开她灼灼的目光,“等这里的事情都落实好了再说。”我不敢给芷沂一个肯定的答复,曾经以为先弃对方而去的那个人会是芷沂,如今,除了我芷沂已一无所有,我却连这样简单的一个承诺都不敢轻易许她。不记得是从何时起,我的心已经有了一个牵挂的人!
“到了,淡墨。”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传来林靖风的声音。
芷沂紧紧地抓着我的衣衫,眼里有着恳求,我摇摇头,却是轻抚她额前的碎发,像哄孩子那般:“芷沂乖,灵真道人和师父是旧识,又是你大哥游梓寒的师父,他定会好生待你,等事情处理完了我便来接你啊!”芷沂如今的状况是绝对不能跟着我去古刹教的,回松木林只有她一个人我也不放心,思来想去也只有上老君山来。
芷沂赌气地撅着嘴,却是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一个字一个字用力的写道:一定要来接我!
看着芷沂深邃地让我看不透的眼睛,强压下心中的不忍,强装笑颜,对着她用力的一点头。不知何时起,曾经单纯的让我一眼便能看透的芷沂我已经再也猜不透她心里的事了。
芷沂这才慢慢松了我的手,两人下了马车,灵真道人已等在山下,看到我仿佛了然一切般轻点着头,示意我一切放心。将芷沂交道灵真道人手上,转身的那一刻我感受到指尖芷沂的手轻轻划过,芷沂她是想来牵我的手吧。
随着林靖风一记有利的挥鞭,马声嘶鸣,车窗外尘烟滚滚而起。马车疾驶而去,我与芷沂就那么对望着,我看到她瘦弱的身影因为久病初愈踉踉跄跄地奔跑于马车之后,心中一酸,眼中酸涩,只觉得周围得一切都变得模糊。探着身子对着那抹越来越小的绿色身影嘶喊着,任由烟尘呛了我的鼻子,我的喉咙:“芷沂,等我回来,等我回来——”直至车外的人影越来越小消失在滚滚尘烟之中。
接下来几日我与林靖风更是十万火急地赶路,从路上打探到的消息得知,游恺如今被困于乱石阵外,集聚了一群如今武林上有名有地位的奇门遁甲之士,誓在三日后破阵攻教。风雨兼程,日夜赶路终于赶在了三日前到达了灵石谷。
为了防止被游恺的人马发现,在灵石谷十里外便弃了马车,林靖风不顾几日来赶路的劳累一路背着我在绵绵的细雨中前行却是绕到了灵石谷谷口的背面。
“如今谷口处处都是游恺的人马,不易从那里过,后山这边有一条路可以直通古刹教,只是……”林靖风看着我似有犹豫。
“只是如何?”
“无水,也许我错了,我不该让你来的,当初我应该再坚决点让你留在老君山的!”细雨打湿了他的长发,额前的碎发贴着他的脸颊,他的脸上是满满的自责。
上前一步,拦腰却是紧紧的抱住他,靠在他的胸口听着熟悉的心跳声,依如从前那般有力,让我安心。一路摸索过去摸到他低垂着的双手将自己的十指一个一个伸进他的十指内。他的身子一下僵住了,胸口的心跳更加有力地传来,耳边传来他无奈的轻笑,两双手却是十指紧紧相扣。
无论前方有什么艰难,有什么险阻,只要还活着,就谁也不弃谁,谁也不离谁,此生不离不弃,不离不弃!
后山的小道鲜有人来,又背阴,岩石上都长满了厚厚的苔藓,放眼望去竟是覆盖了绿绿的一层,加之春天细雨绵绵之际,道路又湿又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