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脸姑娘放下手中的食盒与灯笼,向李玄施礼,这才道:“我叫水月,庄里的人都喊我水姊姊。您若愿意,唤我一声水月便可。”李玄还礼,微微笑道:“既然大伙儿都喊您声水姊姊,我怎能唤您名字啊!那您也不用称呼我李公子,就叫我李玄吧。”
水姊姊闻言笑道:“你不唤我名字,却让我唤您的名字?”说着,一双如水的眼眸看了看李玄道:“也罢。名字不过是活着的躯体的符号。既然您已来了山庄,便是山庄客人。我们要尊重客人的吩咐呢。”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请李玄往园里走。二人转过一座小小假山,来到一个松木搭成的木屋。水姊姊从灯笼里取出牛油蜡烛,将屋内的几支蜡烛点燃,而后打开食盒,将里面的菜肴主食在红木桌上逐次摆布妥当,才对李玄道:“要委屈您在此将就一夜了。若不称意,明儿我转告柔姑娘,看看能不能给您安排到别的地方。”
李玄见水姊姊温柔体贴,与冷艳凶狠的树婶简直天壤之别,不由暗叹,正胡思乱想着,又见水姊姊微微一笑,盈盈施礼后,与他道了一声晚安,便提着食盒推门而去。
他心下暗道:“这个水姊姊浅笑嫣然,举止盈盈有礼,与先前强行阻拦我的树婶有天地之差。为何如此有别?真让人糊涂了。不过,适才水姊姊领路时,足下无声,行走无风,到此曲曲折折中尽管有三十几丈距离,却面不红气不喘。我若非提起内息,尽力做不徐不疾的样子,或许要落在她后面呢”他将适才水姊姊提着灯笼,将屋内蜡烛点燃以及摆布菜肴主食的情景回忆了一遍后,不由暗自吃惊。
原来水姊姊所谓从灯笼中取出蜡烛,其实却是玉手虚张,以擒龙、捕鹤之类的手法,将蜡烛虚空一抓,便到了手中。而她进了屋内,点燃蜡烛的手法更是极为独特。李玄虽判断不准,但可以肯定水姊姊这一手法,与江湖中传说的拈花拂穴手法,或折柳绵柔手极为类似。看来山庄内仍潜藏着高手啊!难道柔姑娘安排我在‘浅藏园’,便是要传递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么?还有,既然柔姑娘的武功胜过我,根本不必费此周章,直接将我捉住,岂不省事?难道在我死前要戏弄一番?
李玄思绪起伏,虽毫无头绪,但明显感觉这个山庄虽然神秘,但至少目前为止还没令人产生忐忑不安的气氛。
他盘膝调匀呼吸,潜运内息在体内流转一个小周天后,自觉先前在沟谷旁剧斗损耗的体力,已恢复十之七八。这才起身到了红木桌旁,见桌上分别摆着清炒菜芽儿,葱香小豆腐,红烧笋丁,荷叶卷蒸白条鸡,大盅碧绿清汤,以及一大碗白米饭和三个热乎乎的白馒头。而让他有些惊喜意外的是,桌上竟还摆着一壶温好的米酒。
李玄自道观中灌了一肚子烈酒,至今米粒未进。此刻,闻着阵阵饭香,肚子不由‘咕咕噜噜’的直叫。他见桌上菜肴主食,不但色泽鲜亮,而且刀工精美仔细,看上去是着意烹调之作。尤其那一大盅碧绿的清汤,里面添配着精雕细琢的虾球、冬瓜、肉丸三色小球,不但清香扑鼻,色泽分明,让人见之,竟有不忍拨动的念头。
他围着桌子转了一圈,心下道:“若非心境清明,无俗世杂念之人,绝不能烧出这般脱俗的饭食。柔姑娘在道观中见到我,并没有和我搭言,却为何要将我带到这里?
李玄喃喃道:“倘若水姊姊与树婶、韩子山三人联手斗我,我必定不是其对手。况且,我在道观中见到柔姑娘时,其身形步法,看来已高出韩子山数倍,该是达到了深不可测,不可预料之境地。但她为何不亲自出手擒住我呢?难道她听到了韩子山所说的话,相信我与辜负她的人有关联,这才可是我怎会认识那负心人!负心人是谁呢?唉既来之则安之。与其饿死,倒不如先饱餐一顿,省的明日她再派人来挑衅我,而我却没打斗的力气。”思量着,李玄拿起酒壶鲸饮几口后,坐下了大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