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春芳看她這沒心沒肺的樣子就?來氣,習慣性豎眉,「你還好意思說,回來這麼久了,只知道雙手插兜在那跟人吹牛,帶那麼大個箱子的衣物也?不知道收拾下……」
說到閨女那箱子能?把人晃花眼的衣服首飾,劉女士神情越發嚴肅起來,有心想說些什麼,眼角餘光瞥到客廳還在和顏悅色跟孩子他?爹和老二聊天的謝先生,下意識又把一肚子叮囑咽回去了,只不耐煩的揮手道:「行了行了,耽擱到這麼晚,你快點收拾洗漱,謝先生跟我們大家都還排隊等著呢。」
毫無疑問,老蘇家秉持著貴客優先的待客之道,這第一桶洗澡水本來是?燒給謝容笙的,但他?堅持發揚紳士精神,讓沈凜和蘇小美先洗,很怕怠慢的劉女士便風風火火的來催促蘇小美了。
劉女士一不耐煩,蘇小美就?條件反射頭皮發麻,聞言麻溜抄起肉嘟嘟的小少爺鑽進洗澡間?。
就?這樣,前?一秒還高大完美、備受吹捧的蘇高材生,下一秒如小雞崽般被轟進了浴室
主打一個大起大落。
但她心很大,洗漱好帶著一身清爽,閉眼躺在光禿禿的木板床上,很快便陷入了沉沉的夢鄉。
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明明她當初離開的時候那樣毫不留戀,滿心歡喜奔赴幸福新?生活,心底卻不知不覺已經把這個地方當做了家,享受過?一段時間?的錦衣玉食、榮華富貴,再重新?回到這間?簡陋到近乎寒酸小院,也?沒有半點不適應。
木板床上鋪著粗糙的涼蓆,蕎麥枕頭也?並不如何柔軟舒適,可枕套枕巾上乾淨清爽的陽光味道,給她帶來了足夠的安心感,讓她瞬間?身心放鬆,睡得可香了。
蘇懷瑾極好的睡眠質量又影響了沈凜。
他?向來不需要那些花里胡哨的安全感,小少爺只要有蘇小美的地方都是?天堂,因此也?緊隨其後?的,靠著她安睡的面容也?很快沉沉睡去。
明亮皎潔的月光透過?單薄窗簾,灑在一大一小兩個連呼吸起伏都同步的身體上,一副歲月靜好。
但像他?們一般沒心沒肺的只是?少數,在這個樸實無華的小院,卻是?很多人註定今夜無眠。
比如主臥里翻來覆去的劉春芳。
萬籟俱寂,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她翻身發出的聲響,一如她此刻凌亂如麻的心緒。
不過?幾?十年的夫妻生活,讓劉春芳更確信,旁邊一動不動似乎不受任何影響的老頭子,一樣沒能?睡著。
又翻了個身,劉春芳索性睜開眼,望著頭頂隱隱約約的紗窗開口:「孩子他?爹,你說——」
她很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從何開口,因此只開了個頭,便久久沒了下文。
黑暗中,傳來了蘇支書不再淡定的聲音,「你究竟要說什麼?」
劉春芳長長嘆了口氣,決定從頭說起,「我晚上去幫小美收拾她帶回來的行李,那麼大一個箱子,比謝先生和小虎加起來的行李都多,我還以?為她會帶上書本,或者又獻寶似的給咱們買什麼禮物,想著幫她整理一下,可你曉得不,那滿箱子裡全是?她一個人的衣服和首飾,那些料子我摸不出來,但瓦每件衣服的剪裁走線,都跟她身上的一樣平整細膩,絕對是?大商場出來的,還有那滿滿兩大盒的首飾,也?都看不出材質,但個個閃閃發亮的,把我眼睛都晃花了。後?來我試探著問她,盒子裡的首飾都是?金的還是?銀的呀,死丫頭居然眼也?不眨的說,金子銀子都太?俗氣,她不喜歡,最差也?得是?白金鑲鑽!咱們又不是?什麼大戶人家,你聽聽她這像話?嗎?」
蘇支書聞言也?深深的嘆了口氣,「她變成現在這樣,我也?是?沒想到的。」
他?知道,外頭已經有人說他?老謀深算,等他?們聽說小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