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紫菱就跑来找我了,我带着步惊云随她出了门,万里独行和玄霄隐去了身形跟着我们,她出钱包了辆人力车带我遛街。台北宾馆位于中正区,因蒋老师此刻还未去世的缘故,它还是叫旧名——古亭区。
我们沿着那长长的道路饶了一圈,汪紫菱拿着个相机拍个不停,却没有提议下车买东西。冰块脸步惊云始终抓着我袖子,没有开口,连“阿姨”都不肯叫。
最后我们在古亭图书馆下了车——这里是传说中的台北市立图书馆,藏书甚丰,环境不错,很合我意。
我在图书馆外随意找了个文具店买了习字本和铅笔,让步惊云坐在我身边自己写字。
汪紫菱找了许多她很喜欢的诗集和小说,压低声音说个不停。我却找了几本历史书,慢慢地翻阅——
无论是台湾还是香港还是大陆,历史书总是编写得十分严谨,正史和野史都明确地注明出处,不像网络上的某些词条解释,甚至是网友从小说里胡乱摘抄的。我想起曾经有位相熟的作者,在她写的一篇后宫小说里写了个挺长的词,因为开头引用了某首民间流传的诗词,之后居然被人直接划拉到百度词条里作为整首诗,连出处都不标明。这位作者十分委屈地哭诉自己被指“抄袭”的遭遇,我那时还很庆幸自己不是写和历史有关的小说,否则这是非还真说不清楚。
惊云写完两页字,合上本子,冷眼看着汪紫菱,用眼神表示“你很吵”。
我为了让汪紫菱闭嘴,只好以“给外甥讲历史故事”为由,首次充当历史老师。汪紫菱作为旁听,时不时举手发言插点“我以前从某某书上看到过其实这里是有另外的原因的”,遭到惊云小朋友的白眼伺候。
日近中午,我故意将话题推近到了清乾隆年间,这时突然有个声音打断了我的奸计。
“啊!紫菱!我们找了你一上午,原来你躲在这里!”
我一回头,正瞧见楚濂同学站在一个书架旁,一个中年阿姨快步走过来:“这位先生,请保持安静。这里是图书馆。”
我友好地对他点了点头:“楚先生。”
步惊云小朋友向他发射“鄙视的冷光”。
“萧夫人。”楚濂被某小孩噎了一下,压低声音:“这是……贵府公子?”
“贵不敢当,”我笑着,摸摸惊云的脑袋:“惊云,这是楚先生。”
“楚先生。”步惊云冷冷地唤了一声。
于是冷场了。
过了许久,楚濂才走过来坐下,向我告了个歉,而后对汪紫菱说:“紫菱,你姐姐已经告诉我你没考上的事……为什么?依你的聪明,补习一下绝对可以考上的,如果你觉得困难,我可以帮你!真的!”
楚濂在我这个“外人”面前揭了汪紫菱的短,某个女孩显然有些恼火,她咬牙道:“我的事不要你来管!”
“但是……”楚濂皱眉道:“如果你以后不上学,你又想做什么呢?”
汪紫菱终于拍桌而起:“谁告诉你我不上学了?!”
我囧着脸,看着刚才那位中年妇女杀了过来,将大声喧哗的两位扫地出门。
步惊云不解地抬头看我:“师娘?”
“唔……咱不理他们,”我将他抱上膝头,教育道:“惊云,作为一个男孩,千万不要当着外人的面扫了自己人的面子。”
步惊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而后对着一边自己翻动的书页道:“师父,有外人的时候不要这样翻书。”
那本书慢慢飘移到我跟前,万里独行的呼吸近在眼前,他轻轻地问:“你选好了么?是汪紫菱,还是楚濂?”
我想了想,小声道:“都很合适。”
“你要同时流放他们俩?”
“同时?”我表演话剧一般地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