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是。”
“我们在医务室。桑书南的家长已经到了。”
“我去接你过来吧!”
张老师挂断电话,看向众人,说:“邹瑾的妈妈来了,我去带她过来。”
郁占想了想,说:“我跟您一块去。”
※
桑书南十分不安。
他十分清楚,他为什么会动手打人。
不过是这段时间郁积下的怀疑、嫉妒和忧虑无处发泄,因邹瑾那句话,终于爆发出来。
邹瑾实在无辜。
大错已铸成。内心深处,桑书南觉得委屈;按常理论,他却又百口莫辩。
桑书南还有更大一层的担忧。
担心邹瑾的话,会让郁占看破。
看破他那不能说出口的隐秘心事。
又或者她已经看破。
如果是那样,她会怎么做?
她还会像以前一样温和细心地照顾吗?
桑书南并不太乐观。
她的温柔慈悲,建立在他是个“乖孩子”的基础上。
如果她知道他的另一番面目后,她很有可能会就此离开,对他避之不及。
桑书南陷入巨大的恐慌里。
他由衷地后悔。
但后悔又有什么用?挥出去的拳头,已经覆水难收。
桑书南变成等待宣判的囚徒,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
“邹瑾!”
医务室门口传来一个女声。
桑书南抬眼看过去,看见一个中年妇人出现在医务室门口。
邹瑾的妈妈穿服帖的米白色套裙,戴一串珍珠项链,保养得宜的脸上,只有眼角唇边隐约可见几处细纹。
应该是生活富足,有一定教养的人。
郁占跟在邹瑾的妈妈身后出现。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桑书南脸上。
桑书南回望过去,竭力想在这一瞬的目光交流中,探询她的心意。
她目光沉静,难辨喜怒。
他一无所获。
邹瑾的妈妈来时已神色焦急,等见到邹瑾的模样,更是变了脸色。
邹瑾喊了一声:“妈。”
邹瑾妈妈心疼地伸出手,想摸他脸上的伤处,又怕弄痛他,只好改为抚摸他的头发。
口里说着:“你怎么样?除了脸,身上有没有受伤?”
桑书南呆望着这一幕,下意识地抿了抿唇。
郁占不知何时走到他身侧来,轻轻握住他的手。
他一震,侧过头看她。
郁占神色平和,口里轻声地说:“向阿姨道歉。”
桑书南垂下眼去。
他很乖,听了郁占的话,即刻温顺地开了口,声音很低,似乎真的十分歉疚:“阿姨,对不起。”
邹瑾妈妈听见了,终于把目光从邹瑾身上移开,看桑书南一眼:“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读了那么多年书,怎么还这么野蛮呢?”
桑书南垂着眼,口里只知道说:“对不起。”
郁占一直握着他的手。
她也说了一句:“这次的事是他不对,我回去会好好说他的。真的很抱歉。”
邹瑾的妈妈没有马上回答,转过头去打量邹瑾,心疼地摸着他的头发。
邹瑾摇摇头,避开她的抚摸:“妈,别担心,都是外伤。我没什么事。”
邹瑾的妈妈怔了一下,放下手来。
她对着郁占说:“我也不是非要得理不饶人,但邹瑾被打成这样,我必须得带他去大医院重新检查检查,才能放心。”
她语气松动,郁占赶紧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