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秋惊慌地抬眼,一双水灵灵的大眼里满是惶惑,“你、你是……你是丞相?!”
贺玄没料到她已经听见了,便点点头,“正是。”
沈惜秋吓得左顾右盼,最后慌忙跑走了。
“贺玄,是惜秋么?”沈赞在屏风喊道。
“她跑走了,兴许是吓到了。”贺玄重新回到了浴桶旁,对沈赞道,“或许我该一早说明身份,免得令你弟妹心生尴尬。”
“你放心,惜秋只是不敢相信你是当朝丞相,并不是排斥你。她这丫头对朝廷的右丞相也有所耳闻,曾经还问我,若是进京赶考,是否就能见到皇上和丞相了。”
贺玄笑笑:“只有院试前三甲能见到皇上。”
沈赞白他一眼道:“我在贡院就见到皇上了,运气是不是非常之好?”
贺玄抿着嘴,忍住了笑意。
沈赞换了身素缟,不束长发,青丝披肩,整个人瞧着犹如仙祇,脱尘而立。
贺玄看他一转眼变得如此素净,叹道:“与你当初在澜风楼接客时的那身衣裳大相径庭啊……”
沈赞嗔骂道:“那是徐老板故意捉弄我的,那身半露不露的衣服我这辈子再不想穿第二回了。”记起那衣服能若隐若现地透出肌肤的颜色,还被贺玄粗鲁地拽过,沈赞脸就黑了。
贺玄摇摇头:“那身衣服……很美,不过你还是不要再穿了。”
说罢他率先打开门走了出去,沈赞见他忽的变得严正,一愣,噗地笑了,这人还真是……
沈家的祠堂在沈府最后面的院子里,平日不会有人到这儿来,毕竟祠堂内摆的都是灵位,怪��说摹�
贺玄陪沈赞进了祠堂,见后者拿起放在案桌上的佛珠和超度经书,随即又撩开自己的下摆跪在蒲团上,静静地闭了会儿眼。
“我会在这里念经超度我娘,入夜即会结束,若是你闲得无聊,可到处逛逛。”沈赞露出一抹歉意的苦笑,“恕我不能多陪你了,我需在此念上七日,方可完毕。”
贺玄自然是理解他的心境,娘亲突然病逝,而身为长子的他却在数月后才赶来守孝,已是不合伦理规矩。不打搅他念经超度,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自会出府逛逛,你不必操心了。”
贺玄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随后转身离去了。
沈赞睁开眼,淡淡地笑了;拿起佛珠一颗颗拨念了起来。
而贺玄一时不知该去何处闲逛,他自然想了解金陵的风土人情,但沈赞没有功夫陪他,他也明白,并无抱怨。
走到大门口,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他。
“贺公子!贺公子——”
贺玄回头,只见沈惜秋提着裙摆小步跑了过来。
“沈三小姐,何事?”
沈惜秋长得娇小,看着贺玄还要仰头,对方身形高大,颇具气势,害得她不禁红了脸,“贺公子,我大哥怎么没和你一起呀?”
贺玄道:“他在祠堂守灵,我便出府随意走走了。”
“那……贺公子不熟悉金陵吧?”沈惜秋生性开朗,大着胆子问,“惜秋来陪着贺公子走走吧?”
贺玄虽知男女授受不亲,不应与不熟识的女子走得太近,但一想她是沈赞的妹妹,便释怀了许多,“那便多谢沈三小姐带路了。”
沈惜秋自然是乐得面颊绯红,她领着贺玄出了府,两人在金陵城内最繁华的街上逛了一圈,幸而今日这天白云飘然,不见日头,凉快了些许。
贺玄一身蓝衣,长相俊逸,引得不少姑娘回首侧目,这场景幸好没被沈赞瞧见,否则不知会嘚吧出多少酸溜溜的话语来。
正值中午,沈惜秋带着贺玄来到了金陵城内最负盛名的望江楼,登楼而眺,可远望见茫茫长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