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横不下这个心让钱惟昱一次性诱击南唐、奇袭泉州的,此战能胜,毕竟也是行险了。
“父王,全仗水丘昭券老将军统筹全局,与马先进、诸温、顾长风等指挥使敢战用命,此外四伯父的陆路人马也起到了与敌决战的中流砥柱作用,我军方才得此大胜,儿臣不过是用了一些细微的巧计,不敢居功。”
“好了,都看过水丘昭券之前回报的奏章了。虽然大军作战不是你指挥的,但是以你的年纪,能有那么多奇思妙想的机谋,已经是非常了得了。只可惜,如今唐国似乎不忿在福建的惨败,听说冯延鲁冯延巳兄弟一直想要怂恿李在北面报仇,为父这身体,怕是……”
钱弘佐说到这里黯然地垂下头去,不愿再说,只是略略挥手示意了一下,仰妃明白他的意思,立刻把钱惟昱抱到一旁,低声细语地把钱弘佐的病情进展说了。
原来,几个月前法相寺的行修大师又来会诊过了,钱弘佐的病,能撑过今年冬天,已经是极限。开春回暖之后,或许可以状态好一点,但是肺部的炎症积水已经越来越严重了,明年冬天肯定是熬不过去了当然,这个年代的人也不知道炎症、肺部积液啥的,用行修大师和太医们得术语说,那叫“邪瘴萌发,肺火上炎。”
这也就是说,父王是活不到明年年关了。
了解清楚父王的病情之后,钱惟昱黯然无声地流下了两行清泪,他是正月里生人,如今也算是满11周岁了,看来上天就是要让他在12岁之前失怙,真是天意弄人啊。顿了一顿,把如今的局势来龙去脉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钱惟昱决然地走回钱弘佐的病榻之前,重重地跪了下去。
“父王!天意不可违,生逢乱世,国有长君,社稷之福,儿臣不愿为王,请父王以儿臣为人质,入南唐劝说南唐与我罢兵言和。如今南唐西边的马楚乱象已经逐渐萌发,岳州重地听说也落入了南唐大将边镐手中,往后正是唐军在楚地大肆扩张的好机会;而我吴越众志成城团结一心,就算南唐为了找回面子起兵报复,他们也要掂量一下与谁为敌对国家有利。儿臣有把握说服唐军举兵西向,以便此后数年使我吴越有休养生息、巩固福建的喘息之机。”
这个想法,半年多前钱弘佐就作为一步万不得已的退路曾经对钱弘佐提过,但是那时候钱弘佐又怎么会把这样的话当成一回事请呢?一来,当时的钱弘佐,对于病情的发展、恶化的速度还不清楚;二来,当时钱惟昱开口说出这段话的时候,对于“北朝不能出兵牵制南唐”的理由是归纳为“契丹随时可能南下报仇,汉朝的国力大部分会被契丹牵制,无力南顾”。
如今,契丹南下没有发生耶律德光在947年三月份嗝屁之后,契丹人内部的皇位继承顺序也非常混乱,目前还在夺位混战的过程中。
耶律德光死的时候,他的老娘、皇太后述律后带着德光的嫡子耶律正在上京,按说论血统,自然是该耶律即位为帝的,述律后的势力也觉得应该立耶律,那样的话,述律后就可以从皇太后升为太皇太后。
可惜的是,耶律德光死的时间点和地点不是很好,他没能赶回上京或者南京才死,而是死在了邢州,也就是南征回师的途中,精锐大军尽皆在外。因此,当时有一个野心家耶律兀欲,他是太宗耶律德光亲兄弟的儿子,也就是太宗的侄儿,当时正是跟随太宗圣驾南征的,在邢州就地掌控了回师的南征大军,杀回上京城,试图夺位。述律后一介女流,只能靠着皇太后的大义名分组织上京道的留守兵马抵抗,其余各京留守也各自站队,混战不休。
到目前为止,耶律兀欲已经僭号称帝,不过述律后的人马也还没有彻底败亡,契丹士卒,光是死于内战的恐怕就有好几万精锐。
不过,契丹无力南下对吴越来说虽然算得上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