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澹没有直接回答,但这话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庄严只觉得千头万绪,一时还真解不开,仔细想了想,仍是不清不楚。
“若我真是乔家之后,没理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啊。虽然父亲过世得早,但是总该跟母亲透露什么才对,我若是不明情况,拿着着戒指到处显摆,也太危险了。”庄严怎么也觉得要是母亲知道什么的话,不会不只让从飞带戒指,而不告诉她故事的真相。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
陆子澹也不好妄下结论,只叮嘱她千万把戒指收好,不可再像今日一般随随便便就拿给旁人看。庄严想到自己身处郑国国境,四处都是皇室秘探,忽然有一种四面楚歌的悲凉之感,不由得有点后悔没有和从飞早点离去了。
忽然又想到一事,庄严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小声说道:“子澹少爷又找出这封旧信,想必是为了信中藏宝图的秘密了。其实你不必如此费心,真正的藏宝图就在我手上,子澹少爷于我有恩,若您真的对此有意,我赠你又如何?”
陆子澹脸上闪过失望神色,脸别到一边去,不再与庄严有目光接触。不知为何,庄严感觉自己从他最后的一瞥中看到了伤害,心里陡然跳了几下。“子澹少爷怎会是贪财之人,是流云唐突了。”真信实意地向他道歉,却看见他轻轻一声叹息,道:“你回去休息吧!”
待到庄严走到门口,他又在后面道:“今儿在梅园住一晚,明天再走吧。”那声音又低又沉,语气里仿佛带着哀求挽留,却是陆子澹从未有过的语调。
庄严陡地停步,方知他早已知道她今日来的目的。本来就是来辞行的,听到他这句话,心里有了些哀伤之意,呼吸竟也渐渐沉重起来。
第三十三回
十三
回房跟从飞说这事,他也唏嘘不已,虽然当初听说图章之事后心里有了准备,但万万没想到庄家竟是郑国人,且还是开国元勋之后。不过从飞乃质朴之人,对钱财看得并不重,也不怂恿庄严去挖宝。且因为陆子澹于庄严有恩,所以连带着对他也十分尊敬,既然是他挽留住上一晚,从飞也不说多话。
不知是否因为太久没在梅园住过,晚上睡得不大好,次日大早就起了,在花园里闲逛。瑞王府的花园里种满了月季,此时正是花开时节,花坛锦簇,好不繁盛。庄严一时没忍住,便摘了一大捧,喜滋滋地一转身,正对上李闻持微皱的眉眼。
没来得及把花藏在身后,被李闻持逮了个正着,庄严尴尬地朝他笑了笑,脸上神色十分不自然。
“怎么把花摘了,多可惜。”看不出这位爷还是个惜花的主儿。
庄严陪笑着辩解道:“王爷,须知有花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月季种在此处就是为了观赏,流云摘了它回去,插在屋里,日看夜看,也是观赏,且赏的时间更长,这不是正应了它们的职。再说,这园子里这么多花,旁人来看时,不一定能瞧见它们。过了几日,它们凋谢,连主人的眼都不曾入过,倒不如随我摘了去,这花儿说不定还奉我为知己。”
李闻持闻言愣住,一会儿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摇头道:“就你这么多歪理,我才说了一句,你倒是回了十句。子澹那淡漠沉静的性子,真不知怎么受得了你。”
这回轮到庄严赧然,正要开口挽回几句,却见一个侍卫急急忙忙地朝他们奔过来,脸上带了些慌乱。那侍卫径直走到李闻持前方三步方才停住,着急地说道:“王爷,方才梅园的下人来报告,说陆候爷去了西宁寺。”
李闻持脸上马上变色,表情顿时严肃起来,一甩袖子就朝大门方向快步走去。庄严见他这反应,心里忽地一紧,隐约明白了些什么,手里的花枝散落一地,不顾礼仪地提起裙子跟在李闻持身后。
“你跟来做什么?”李闻持忽然停步,转身拦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