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谦对庄严的早起很惊讶,几乎要跑到屋外看看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升起,被庄严气恼地拦住。梅园仍是安静如常,但王府的其他地方却热热闹闹,好一副亲和繁盛景象。
庄严趴在窗口,看着屋外冰雪渐渐融化,梅花凛寒怒放,脑中不由自主地忆起邢城的日子。每年过年那一天,府里到处都会贴上春联和福字,小孩子们换上新衣,家家户户地窜门儿,道个福,收个红包,嘻嘻哈哈。
账房会包上一大堆红包,见一个给一个,只有小翼和柔姨两个人安静地住在冷香园,连门都不出。那时自己还未当家,禾雅郡主又管得严,春节那段时间是不可能去冷香园看他们的。
依稀记得是十三岁的元霄节,她揣了两碗元宵溜进冷香园,却见到小翼跪在厅里偷偷哭泣,任凭自己如何安慰、如何哄,他都不肯说出被柔姨罚跪的原因。同样是庄家的少爷,差别却如此之大,难怪他会……
如今庄家想必尽在他掌握中了,好在母亲去了山越,从飞也跟在她身边,安全自不必担心。只是,若听到自己的死讯,她会有怎样的反应呢?还有小翼,他会因此而内疚伤心吗?
陆谦一进屋就见庄严坐在窗前发呆,叫了她两声,仍不见回应,便走近了用手指叩她的脑袋。“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叫你都没反应。”他今儿换了件青色裹边的锦袍,腰上配着同色腰带,上嵌有碧玉一方。头束玉冠,风神俊朗,仪表不凡。
“在想你给我多少红包呢。”庄严笑着朝他伸出手,涎脸道:“少爷,赏一个吧。”
陆谦啐了她一口,轻轻弹了下她的手,笑道:“哪有主动问人讨要红包的道理。”话虽如此说着,手却伸进怀里,掏出一方帕子递给她。庄严乐呵呵地收下,掂了掂,“还挺重的,是什么东西?”
陆谦也不答话,只是笑眼盈盈地瞧着她。庄严一层层地打开帕子,里面躺着一个碧绿的镯子,手感温润,显是上品。可惜的是——她略显失望地说道:“下次不用这么麻烦,直接封银子就是。不然我把它卖到当铺很吃亏。”
陆谦顿时恼火,一把抓住她的手,不由分说地把镯子套到她手上,恶狠狠地说道:“你要胆敢当了它,看我不杀了你。”
庄严嘻嘻笑着,拢起袖子转着看了几圈,道:“挺好看的,花了不少银子吧。你放心,不到紧要关头,我不会当它。就是当的时候也会记得你这句话。
陆谦不怒反笑,“我知道你故意惹我生气,哼,我不上当。”罢了,又朝它伸手道:“拿来”
“要什么?”庄严茫然,看看腕上的玉镯,忙把它收到身后,“送出去的东西可不能要回去。”
陆谦气极,怒道:“我说的是你的礼物。我送了你东西,难道你不应该回礼吗?”
庄严张口结舌,喃喃道:“陆谦你是少爷,我是丫鬟。少爷给丫鬟红包那是天经地义,哪有丫鬟还得给少爷还礼的道理。再说,你也不能这样问我要啊。”
“我不管。”陆谦黑起脸,“反正我送了你东西,你就要一定要还礼。而且过完元霄我就要去凉州了,这一去就是好几个月,你都不送点东西给我留作纪念吗?”
“那个。”庄严为难道:“我又没钱,你也知道我穷。被陆总管救上船的时候可是身无长物啊。”
“那你给我绣个荷包吧。”陆谦满脸堆笑地建议,庄严却马上黑脸。“绣荷包?”吟诗作画她还勉强,可从小被当成男子养大的她连针都不会握,哪里会做那种东西。
“我还是另外想想吧。呵呵。”庄严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嘴角抽搐了几下。
中午,容婆婆来请陆家兄弟进宫参加晚宴,陆谦非要拉庄严一起。庄严本想去瞧瞧郑国皇宫的辉煌,但想起素心师父临行前的吩咐,还是托辞谢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