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鍾水趕緊道。
鐘山立刻噤若寒蟬,匆忙間掃了眼四周,想調轉個逃亡的方向,卻心知來不及了。
來捉他們的人不是皇城天獄的侍衛,而是俞子真。當然他們不認識俞子真,但大概能感知到眼前人的修為,心中大駭,嘴裡的氣怎麼也喘不勻。
俞子真懶得和他們多話,皇城內姚至拖住了鄔青衛,由他負責將逃走的爐鼎們捉回來。他剛想將這兩人帶走,卻在下手前瞧見了鍾水眉心的一點印記。
那是一點殘餘的燈火,慘白,極淡。
他的手按在了劍柄上,認出了這是白鶴燈留下的痕跡。他歪頭想了想,說道:「……既然是他救的,那我便不殺你們。」
鐘山只聽見了後半句,心中放鬆了一口氣。
俞子真說道:「告訴我其他人逃走的方向。」
鍾水看向他的爺爺,鐘山沒有多做思考,下意識地就打算和盤托出,鍾水急得忙拽他袖子。
鐘山使勁甩開了他孫子的手,看了眼俞子真,為了保命,他沒有猶豫地報出了幾個記憶里的方位。
鍾水的表情十分憤怒。
俞子真走之後,周圍恢復了寂靜,鍾水指責道:「你是個小人。」
鐘山被他孫子一通罵,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最後泄氣般的道:「先逃出去再說吧。」
與此同時,在他們逃亡的時候,周容與李粲然正御劍盡全力趕回魔神宗。
周容最終還是沒有將軒夏殺死,是為了給軒家留一個訊號。千里之外的皇城之中,陷入了一種顯而易見的震怒。
軒諾得知了她哥軒夏的傷勢,表情凝重。
據說鸑鷟頂上被人反反覆覆打掃了十多遍,但仍是揮之不去的血腥味。
軒夏的情況很不好,金丹被毀,這一身的修為就沒了……
在軒諾生活起居的殿外,一名畫師手忙腳亂的正往這邊趕來。在他背後,有兩幅繪好的畫卷。
一副畫著鄔青衛與姚至的交手;
而另外一副,是夜空下一隻振翅飛翔的烏金獸,上方依靠著的兩個人。
鐘山與鍾水爺孫倆埋頭奔走了許久,滿頭大汗,但一抬起頭,仍能看見那道在夜色下灰黑色的城牆。
只不過原先在視野中是高聳的,直衝天際的,現在看矮了一點。
「不跑了,不跑了,跑不動了。」鐘山哀叫了一聲,氣喘吁吁地摔在了地上。他年紀大了,又經歷了這些天的奔波,一路跑來已經耗光了身體最後的力氣。
鍾水聽話的跟著停了下來,臉上額頭上也都是汗珠。他平復了下呼吸,說:「那我去找點吃的吧。」
這兒是一處荒山野林,遠處隱隱能聽見動物的嚎叫。
鐘山點了點頭,有氣無力道:「去吧,別走太遠。」
鍾水很快提著兩隻野兔回來了,搭起木架,給兔子拔毛,去掉內臟,走去附近的溪流邊用水洗了一遍,再拾來木塊做了個火堆。他始終低著頭,動作僵硬而緩慢。
火焰燒了起來,越燒越旺,開始烘烤起這兩隻兔子。
鐘山的臉映著火光,他伸手擦了把臉上的汗,說道:「吃完睡一覺,明早起來趕路,我們爺孫倆遠遠地離開中州,去個小地方,別再沾染他們修真人的事了。」
木頭在火下發出了劈里啪啦的聲音。
兔子熟了,鐘山取下了一隻,說道:「可惜身邊沒帶鹽巴。」他撕下一片兔肉三兩口餵進了肚,有點遺憾地咂了咂嘴。果然,吃起來一點滋味都沒有。
鍾水等了會兒,取下了剩下的一隻兔子,張嘴咬了一下。
不像鐘山說得那般沒味道,而是咸漬的,帶著苦味。
他抬起腦袋,望著蒼茫的夜色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