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能多恨自己,这大概是最佳示范了。若屠军只是靠自残来惩罚自己或许还好过一些,肉体上的疼痛虽然难耐,一咬牙就过了,可是心灵上的自我折磨却是种绵长且深层的痛,无时不刻地啃咬着他早已伤痕累累的心。
面对这样的屠军,符天沼同情却无力拯救。
他站起身,临走前忽然回过头说:“她不好过。你确定你惩罚的人只有你自己吗?还是连痴心的她都一并折磨?”
“天沼,你说什么?”他是说她现在也不好过吗?
“你知道她的地址的,去看看她,你就会知道我在说什么。”苻天沼究竟是何时离开的,屠军全然没印象,怔忡出神的他只是呆望着办公室里那具穿着“天使羽翼”的人形模特儿好久好久。
两年了!纵然度日如年,七百多个日子竟也这么过了。
羽容停下手中的雕刻工具,抬头望向窗外嫩绿的广大草坪,一如往常,他依旧没有像她梦里的情景般出现在教室外。七百多次的期望落空,她是该放弃了,但习惯不是这么容易更改的。
一回过头,一个金发碧眼的大男孩害羞的站在她面前,垂低的双眼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他是在数自己鼻梁上的雀斑。这年头要找到这么害羞的人不容易了,别说是外国人,就连素以含蓄为美德的中国人都不见得找得到这类品种。
“大卫,有什么事吗?”羽容友善的露出笑容,不想吓坏他。
“雪伦,下个礼拜六的舞会你找到舞伴了吗?”雪伦是羽容的英文名字。
“舞会?”她根本不记得有这件事。
“如果没有,我有没有这个荣幸担任你的舞伴?”羽容不自觉地伸手探向用银炼系在脖子上的钻戒。
两年前坐上飞往温哥华的飞机时,她才想起忘记归还屠军这只婚戒,几次想寄还给他,却又舍不得。她在乎的不是上头价值不菲的钻石,而是这只钻戒代表的美好回忆,因此便自私的一直留在身边,或许改天拿去给珠宝商估个价,寄钱给他好了。
望着大卫单纯而灿烂的笑脸,羽容忽然觉得自己和他是不同世界的人。为了不耽误他的青春,她拿出那只钻戒晃了晃,“我老公恐怕不会同意我当别人的舞伴喔!特别是你这种年轻人,他会觉得有威胁性。”
“你结婚了?”大卫期待的笑脸当场垮了一半,但仍不死心的再确认一遍。
“嗯。”羽容肯定的点点头。她不止结婚,也离婚了,今天还是她离婚两周年纪念日,只不过这些用不着告诉大卫,她相信这点小小挫折不会让他难过太久的。
“可是你这么年轻。”大卫还是不甘心,不敢相信梦中情人竟然已经结婚了。
羽容耸了耸肩,“没办法,我太爱他了。”
“算了,忘了这件事吧!别担心我,我很快会痊愈的。”大卫无奈的挥了挥手,沮丧的走回自己的位置。
这种不会死缠烂打的仰慕者可爱多了。可是,为什么该死缠烂打的人却连句解释都不肯说?才一得空,思念便无孔不人的钻进羽容脑内,日夜折磨着她,直到她再也载不动这许多思念。
“O。K。!希望下周可以看到各位完成的作品。”棕发圆脸的指导教授在教室内晃荡了一圈后,简单交代完话就离去。
指导教授离开后,羽容将雕刻工具收进背包,捧着未完成的小型雕刻品,独自离开。她在温哥华并没有交到太多朋友,有的只是点头之交,并不是她适应力不高,而是对一个无心适应这个环境的人来说,适应力的高低并没有任何差别。
离开学校,她漫无目标的在街上闲逛。
温哥华是加拿大各都市中华裔比例相当高的城市,触目所及有不少是黑头发、黄皮肤的,有时还会听到一两句广东话。其实羽容并不太懂广东话,但听到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