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军不想为自己做任何解释,只是静静望着羽容。没有任何宽宥的理由,只因他罪无可逭。
良久,沙哑、破碎的轻唤声打破死寂的空气,“屠军。”
屠军屏住呼吸,静待她做最后的判决。
“我们……”羽容闭上眼,凝聚最后的力气,按着她缓缓睁开眼,直视着他。“离婚吧!”
临走前,她又抛下一句话,“请继续,别让我打断你们。”说完,打开的房门一如来时缓慢关上。
又过了许久,艾咪怯怯地靠近动也不动的屠军,不敢任意离开,“屠先生?”
“滚!”狂暴的怒吼瞬间震动她的耳膜。
艾咪如获特赦,半点也不敢迟疑的拿起衣服,跌跌撞撞的冲出房间,无意再做停留。
“该死!”屠军猛力一拳击向墙壁,期望肉体的疼痛可以让他忽略心中的痛苦。破皮淤紫的指关节缓缓渗出鲜红的血液,却平复不了心底那种被掏空的难受感。
他蜷缩着身体,将头埋进双肘间。
别走,丫头!别离开我,真正一无所有的人是我。他心底无声的嘶喊着。丫头,给我温暖,别不爱我,求你!
你凭什么要求?脑中一个声音冷冷提醒他。
你值得她的爱吗?她把一切都给了你,你却是怎么回报她的?你忘了芙蓉,也伤了自己最爱的她!
这叫罪有应得。屠军怆然狂笑,负心的人理应一辈子独自品尝寂寞。
羽容一直在等屠军的解释,不管是真话也好,谎言也罢,只要他愿意解释,她都相信。但电话始终不曾响起,也不曾收到来自他的只字片语,她不得不放弃了。
“小容,别担心,我一定会让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段誉擎轻拍女儿的薄肩,试图给她支持下去的力量。
但你能让他别签名吗?羽容苦涩的在心中问着父亲。
虽然她亲眼看见屠军和艾咪几乎全裸的躺在床上,她还是想相信他并没有做出对不起她的事,她还是拚命替他找借口,她还是不想离开他。即使这么多的痛已经伤她伤得太重。
羽容深吸一口气,用力按下电铃。
过了许久,才听见屋内沉重的脚步声缓慢的移向门口。
屠军并没有请佣人的习惯,所以羽容早已预料到来开门的人是屠军,但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她仍是吓了一跳。以往总是意气风发的他憔悴了不少,凹陷的眼窝、瘦削的面颊,让她心疼不已。
她心疼的手才想抚上他的脸,立刻被一双有力的大手制止。“小容,别心软。”
屠军扯出一丝笑容,虚弱得失去了往常的热度与威胁性。他往门边一靠,招呼道:“进来吧!”
段誉擎防备地盯着他,小心不让女儿和他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他太了解屠军的魅力了,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让羽容放弃和他离婚的念头。
“喝点什么吗?”
“不用麻烦了,事情一办完我们马上就走。”段誉擎拿出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摆在屠军面前,“你不用担心我们会狮子大开口。小容说不要你的半毛钱,我们只要你在上面签名就好了。”
屠军拿起离婚协议书,但眼神却胶着在羽容脸上,想牢记她的容貌,以便在未来的几十年岁月里反覆想起。
别签名!告诉我那天只是个意外,告诉我你心里其实有我的存在。羽容凝望着他的眼,企图将心里的想法传达给他。
然而,若他确实接收到她的讯息,他也没做出任何表示。
屠军收回视线,接过段誉擎递来的钢笔,低头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为什么不向我解释?你明明看得懂我眼里的期盼。说呀!为何你什么都不说?羽容在心底狂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