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赌着气不理,那电话也赌气似的,继续响。
趁着来电音乐暂时歇息的那一刹那,她赶紧把手机调成无声状态,熄了灯躺在床上。
手机的屏幕亮了,谷雨未不动,几分钟后,灭了,然后倔犟地又亮了。谷雨未就那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一小方亮了又灭、灭了又亮的天地。
她冷哼一声,鹿鸣,你也不要太自我感觉良好。她已经打定主意,如果鹿鸣兴师问罪,她就说,自己睡了。
电话再一次亮了,这一次亮的时间很短,不过一分钟时间,然后又灭了。之后,再也没有亮过。
他终于放弃了!谷雨未略有仇恨地扫了一眼那手机,带着胜利的感觉,翻了个身,不再去理会那手机,酝酿情绪准备睡觉。
闭上眼,就是谷维天的身影。不可否认的是,当真正见到谷家的人,她还是有些心虚。她是什么谷家人呢?虽然难听,但她却不得不承认,她是谷家的私生女,不光彩的私生女,在最后争遗产时才跳出来的私生女。
她复又起身,翻出首饰盒,从里面拿出那张黑白的照片,年轻的父亲和母亲正穿过时空对着她笑。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她无可选择。
正当她昏昏沉沉有大半的睡意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把她吓了一跳。门铃一声叠着一声的响,带着坚决、霸道和不耐烦。
谷雨未按开灯,已经都十二点多了,这时候,是谁?走错了吧?
门铃一刻不停的在响,连犹豫都没有。谷雨未再也等不了,披衣起身。按亮廊灯,从门镜往外看,一个一身浅灰色运动服打扮的男人,衣领竖起,拉链拉至下巴,显得面容更加冷清,浓眉下的一双眼睛,更是冷冷地注视着门镜。
谷雨未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冷气,是鹿鸣。
若不是屋里有林潇娜,谷雨未真不会打开门。
门开了,鹿鸣身上带着一股凉意。谷雨未抢先跨出门,她轻声问:“有事?”
“为什么不接电话?”鹿鸣的话像是在切冰块,又冷,又坚决。
“睡着了。”谷雨未撇过头。
鹿鸣推开她就要往里进,谷雨未拉住他,“你走错了,那是我家。”
鹿鸣停了下来,看了她两秒钟,“有区别吗?”他要甩开她,谷雨未急得跳到前面,张开双臂堵住门,“你不能进!”
鹿鸣一皱眉,“里面有人?”
谷雨未没有回答,紧张地望着他。
鹿鸣盯着她的眼睛,人却慢慢往前跨了一步,逼到谷雨未跟前。谷雨未不得已小退了一下,仍然张开胳膊,堵在前面。
鹿鸣又往前迈了一步,看样子是非进去不可。
谷雨未终于软了,她垂下手,望着地面,带着哀求的声调,“鹿鸣,能不能别进去?”
她看不见鹿鸣的脸色,停了一会儿,那冷冷的声音问:“为什么?”
“里面是我一个女同事。”奴颜婢膝,真是屈辱到家了。
“抬头看着我。”不得已,她抬起头来。他的眼神逼人,却没有任何情绪,她不由自主的想低头,人却被拖离门口按到墙上。
“早上为什么不到机场?”
谷雨未倔犟,“你不也没去吗?”
鹿鸣望着她,忽然笑,“聪明。”
谷雨未垂下眼睑,不是聪明。上午她心里还有些忐忑,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鹿鸣不过是耍她玩。
他要的,就是她的这份忐忑。算计与反算计,终究,一切都是如他算计的。
“为什么不接电话?”他的声音很轻,但他的唇如同蛇芯一样碰触着她的脸。她想躲,又不敢,只好颤抖着身体,却强作镇定地说:“睡着了。”
他看着她,她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