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丑无比的女家庭教师?我叫她‘圣奥特利’——我聪明吧?奎恩特?她见过你了吗?她当然不会把这个秘密说出来,她太狡猾了,可是福罗拉猜到了。她老是乏味地唠叨什么童年的‘纯洁’,什么必须‘听话’,要从小‘清清白白’做人。”迈尔斯尖声笑起来。
“奎恩特?他们把我开除了,你知道——把我赶回了村子——你本来就担心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警告过。我想,这全怪我——我真笨!——我只对两三个同学说起过——我喜欢的同学,噢!我那么喜欢他们——他们也喜欢我,我知道——他们发誓永远不说,可——不知怎的——还是泄漏了——好一阵大叫大嚷,真讨厌!奎恩特,我好恨他们大家!——他们是我的对头,他们人那么多!奎恩特?我只爱你。”
而我也只爱你,亲爱的迈尔斯。
奎恩特在迈尔斯眼前现了身,是一个发光的身影,高高的,比他活着的时候高。迈尔斯惊讶地仰望着他;接着手足并用,哭着爬向奎恩特。“奎恩特!奎恩特!”迈尔斯一阵狂喜,呻吟着试图搂抱幻影之躯——小腿、大腿。一身空洞的奎恩特并没有阻止他,或许是因为太兴奋而糊涂了。“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不会丢下我,奎恩特!”
决不,亲爱的孩子;我答应你。
接着,突然响起一声鼻音很重,可怕的尖声喊叫,责骂——“迈尔斯,你这个淘气的孩子,你在哪里?”
是圣玛利奥特利村的女家庭教师:一个娇小、顽固的人影从大约三十英尺开外的马厩后面走出来,手里高高地举着一支点亮的蜡烛:她不惧怕暗夜,也不在微弱、跳动的烛光下退缩,坚持不懈,勇敢地摸索:是她!
“——迈尔斯?迈尔斯——?”
幽会就这样结束了,被粗暴地打断了。奎恩特,出了一身冷汗,隐退了。迈尔斯穿着睡衣,光着脚,样子十分可爱,站起来,懊悔地拍拍身体,脸色平静下来,恢复了小天使般的面容,松开了撅起的嘴巴,在没有救援的情况下只得说:“我在这里。”
如果我们不能引导自己,奎恩特,谁能引导我们呢?——难道有另外一个人在引导我们?我们看不见他的面孔,也听不见他的声音,除非他的音容笑貌在我们自己的思想里重现?
杰塞尔对这些话嗤之以鼻,她美丽的嘴巴变得十分难看——“我瞧不起她!她是个盗尸者。能把她马上除掉才好哩!”
她过去难得这样做,但在孩子迫切需要的诱惑下,杰塞尔竟斗胆在光天化日下出现在小福罗拉的眼前,在平静的亚述海的另一涯“物化”了。那是初夏的一个下午,晴天无云,空气里弥漫着令人头晕目眩的金银花香。突然,在绿草如茵的湖岸上,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个虽然满面愁容却楚楚动人的人影,她一头蓬乱的头发发出黑亮的光泽,一直披到肩膀以下,她的脸色白得像雪花膏:她的模样也许会使人想起传说中古代的传令官,或者被诅咒者。前景是个活像洋娃娃的孩子,头发金黄,侧面宛如天使,围涎的颜色跟四周草丛中盛开的毛茛花一样鲜黄——小福罗拉天真无邪,是不是非得看见这幅景象?
在离孩子不远的石头条凳上,——迈尔斯机智地戏称为“圣奥特利”的人,一面忙碌地织着毛线,一面用嫉妒的眼睛警觉地望着她。
命运就是如此,真的!
一个其貌不扬的狱卒。
眼睛犹如沟水,稀疏的白睫毛,眉毛,勇敢的小下巴,麻雀一样的身体,皮肤绷得紧紧的,像一张鼓皮,脸对于头太窄;头对于身体太小,比起那一双长腿和那对瘦削的大脚,身体又显得太小。肩胛骨在那件黑色的棉布家庭教师服下耸起来,活像一对折叠起来的翅膀。
福罗拉在池塘岸边玩耍,似乎十分专注,手臂里抱着一个新的洋娃娃,嘴里胡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