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孔晟沉默着。
雷霆进兄弟三人大踏步走过来,声音嘶哑而冷厉:“孔县令,末将以为,应将这批俘兵就地斩杀,以绝后患!这些贼**国殃民,犯下滔天罪孽,百死难逃其罪!”
李彪李虎两人肃立在旁,他们虽然没有说话,但凛然的目光同样也暴露了他们的想法,与雷霆进三人的出发点虽然不一致,但目标却是一致的——一方面,这批贼兵并不可靠。没有整编的价值。留在军中日后必成祸患;另一方面。他们这趟离开睢阳行军,携带的粮草不多,每人每骑仅带了十余日的干粮,若是再容纳这批俘兵,不要说行军打仗了,连吃饭都成问题。
孔晟嘴角浮起一抹不可捉摸的微笑。
如果要斩杀,方才又何必号令归降。既然说是归降不杀,那就决不能出尔反尔。一支军队。如果连俘虏都要灭杀,其实比贼兵更可怕。
况且,从一开始,孔晟就打下了整编俘虏来壮大军力的深谋远虑。
与雷霆进这些对贼兵叛乱深恶痛疾的睢阳将士相比,孔晟对所谓的“贼兵”并没有太深的排斥。其实这些人之前都是官军,无非是跟着主将投诚过去沦为贼兵,并不是天生的贼寇。目前,河南道及周边驻防的叛军,说白了都是投降安禄山的前官军,与安禄山嫡系的胡兵有着本质的区别。
这些人本质不坏。在这场战乱中,有恶行的始终是少数人。对于普通军卒来说,他无论在什么阵营中都要服从主将的命令,如果要说罪孽滔天,那也是杨朝宗而非这些可悲的军卒。
“不杀俘虏,自古以来,都是如此。若是诛杀俘虏,我们与贼兵何异?”孔晟淡然道:“况且,这些人原先都是官军,受主将蛊惑投降叛贼,如今可以给他们一个改邪归正的机会,目前两军交战,正是用人之际,若是他们能戴罪立功,将来朝廷也能赦免其罪。”
雷霆进不以为然道:“三弟,你不可有妇人之仁啊,且不说这些贼人靠不靠得住,单是粮草问题,就无法解决。”
听雷霆进又称呼自己为“三弟”,又连番当众质疑自己的决策,孔晟心头不悦,声音就冷了下来:“雷将军,这不是妇人之仁,而是基本的道义法则,诛杀俘虏,天理难容。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真正靠得住的,靠得住或者靠不住的只有人心。”
孔晟霍然转身,淡漠道:“我意已决。你们不消说了。打散俘兵,整编归营,严格管束,由李彪李虎统率。至于粮草,杨朝宗所部盘踞宁陵废城,一定储存有粮草,此番他仓皇逃窜,想必来不及运走。穆大哥,烦劳你带几个人去宁陵探查一下。”
李彪李虎沉默了一下,慨然躬身应诺:“末将遵命!”
穆长风笑了笑,“我明白,我这就去。”
穆长风只是客卿的身份,不是孔晟的下属,也没有军职。所以,孔晟可以兄弟相称。
雷霆进皱了皱眉,还待要张口说几句,却被神色凝重的南勇给扯住了胳膊。南勇向雷霆进使了一个眼色,雷霆进有些不爽地跺了跺脚,这才勉强闭上了口。
孔晟眼角的余光从雷霆进粗狂不满的面孔上掠过,心如铁石。
他不是要摆主将和上位者的架子,而是私交归私交,在军中或者正式的场合,雷霆进只是他一干下属中的一个,如果他一直摆不正自己的位置,那么对不起,他不可能因为顾念私谊就让雷霆进放肆挑衅自己的权威。
今天的事情只是一次敲打,如果雷霆进还是不能调整好心态,孔晟就只能遣返他兄弟三人回睢阳。
见孔晟不虞而去的背影,雷霆进眉头紧蹙,南勇压低声音道:“三哥,你与孔县令虽有结拜之情,但在军中,他为主将,你为麾下,你动辄当众以三弟称之,又连番反驳他的话,这极为不妥。名为兄弟,实有上下之分,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