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次见到她,脸都会红。
所以一向记性极不好的她记住了他。
但重点不在这,琉笙欺身上前一把揪住谭青笑的领子:“你说什么!我师父怎么能没有墓!你们就不能立一个么!”
对于突然的拉近距离,谭青笑的脸登时便红透了,笑容也尴尬了起来,见她为了拎他的领子还要掂起脚,忙蹲下身配合。
“我也想过……但上仙不同意。”谭青笑道。
“哦?”琉笙眉一挑,怒目相视,落在谭青笑的眼里却觉得万分可爱:“你说清楚些!”
脸又红了一圈,谭青笑结结巴巴道:“你,你先放下我好不好……”
手一松,琉笙双手叉腰道:“为什么不让,快说!”
动作慌乱的整理整理被拉松的领子,谭青笑直起身解释:“就为了这件事都已惊动师父与霍虔师叔了,但无论谁来,上仙就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任谁说也不愿立墓,问他是否将师妹逐出师门,他也只是冷眼的一瞥,愣是将人看的心都发毛。”
“那一刻我也在场,真的,我从未见过上仙发那么大脾气,那杀气连与他同门上千年的我师父都毛骨悚然。”
“于是这事就做罢了?”琉笙眉头挑的更高了,想指责点什么,却语塞了,因为就算换了她,怕也要放弃。
所有的话都哽在她的喉中,如鱼刺般,吐不出,哽着痛。终还是蹲下身,烦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叹息自己的无能。
谭青笑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一朵白花顺着她的鬓角跌落下来,谭青笑忙用手去接,白花落在他的掌心,在风中微微的颤动着,他看了看,奔到一旁,再回来时手中已多出一朵嫩黄嫩黄的花,娇嫩的模样好似吹一口气都会溶化。
将花簪入她的鬓角,谭青笑打量一圈,继而微笑:“很好看。”
黎明的风吹动着谭青笑的发,一缕调皮的滑过琉笙的脸颊,谭青笑儒雅的面孔带着淡淡的笑容,淡淡的红在琉笙的脸上晕染开来。
意识到自己的出神,琉笙别过头倔强道:“难道我戴白的不好看?”
谭青笑一愣,又有红晕开始晕染,连连摆手:“不不不……”
“不好看?”琉笙不满道,眼微微眯起。
“不,不是,只是太素气了,不适合你。”谭青笑呐呐道。
两人的谈话还在继续,一棵巨大的古树上的树枝微微一动,仔细一看,盛开的桃花间,一片白色衣襟混在其中。
莲夙远远的看着两个身影,默不作声。
眸子中却是暖暖的,一眼便能暖到人心底,却只有一只眸子如此。
转身跃下桃花树,步履如飞,衣襟卷起落花纷乱。
转眼间,便到了长生殿门前。
身姿翩然落下,伫立在门前,眼前的一切都那么熟悉。
隐隐可见门内一道坐影,莲夙知道,那是师父在批阅来书。
手轻轻覆在门上,却怎么也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好似有千百斤重量,将她所有的勇气都消逝殆光。
她不过是想推开门,问一句:“师父,为什么那么狠心?”
亲手斩她,她可以不怪,他是为了苍生。
亲手吹散她的骨灰,她也可以不怪他,因为她喜欢他。
可为何他连骨灰都不给她留下?
竟狠心到挫骨扬灰……
但,为何他连碑都不肯给她立?为什么?他,就那么讨厌她么?
哭笑着摇摇头,她知道,自己不过是想要个答案,只要有一个答案。
她还是会原谅他的,她知道,因为她喜欢他。
现在还喜欢。
对于如今的她而言,就像一个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