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奶奶笑着说,“听什么话?调皮了一天了,真嚷着让我带她上街,等你们回家。”
“嗯,雪儿想妈妈了?”
“想!”雪儿拱在林菲怀里,昵得不行。
丁拉拉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来,“雪儿,跟妈去吃糖吧。”
雪儿欢笑着拿过糖来,“吃糖糖。”
林菲说:“对,吃糖糖。雪儿,我们到屋里吃好不好?”
“好。”
娘俩走进了屋里,丁拉拉叫着妈走到平屋里,说:“妈,我跟你说件事。”
拉拉妈脸上很平静,说出的话却很骇人,“你爸出事了?”
丁拉拉很惊讶,“妈,你怎么知道的?”
“这几天我晚上老是睡不着,老觉得家里出了什么事。”
亲人间是有心灵感应的,有时候丁拉拉正上着班,忽然就觉得心口发慌,果然林菲很快就打过电话来,“雪儿病了!” 。 想看书来
15 希望的煎熬
丁拉拉原先担心妈会顶不住,听她这么说,心里的担心去了几分。夫妻之间,总有种神秘的心灵连接,让彼此的关心同频共震。丁拉拉说:“妈,爸前几天到医院检查身体,结果可能不太好,不过没有最后确诊,你先别太担心。”
妈妈很平静,“什么病?”
“食道里有肿瘤,可能是癌。”
“唉,都是喝酒喝的。老一辈人说,酒是慢性毒药,一点没错。你爸单位有好几个同事都是得这个病死的,个个都是酒鬼。再说这病也遗传,你奶奶,你奶奶的哥哥,都是得食道癌死的。平时说让他戒酒戒酒,他老是不听,看看吧,应现了吧!”
妈妈的眼圈突然就红了,背过脸去擦泪。
爸爸是镇供销社干部,年轻时当过部门经理,计划经济时代的供销社,是很风光的,商品物资独售机构,整天在各地推销员和托请购买紧缺货的饭局中喝得酩酊大醉,过着神仙般的日子。那时的供销社,就是一态度蛮横却让人不得屈从其下的垄断行业。然而随着改革开放,市场放开搞活,供销社一夜之间从天堂走向地狱,门前冷落鞍马稀,职工工资都发不出来。
现在人人都骂垄断行业,对垄断性服务恨之入骨,但其实都是一种隔水望花的嫉妒。如果有个机会能让自己进入垄断行业,马上会变了一种立场,恨不能垄断来得更猛烈些,自己能更有特权。
如何限制垄断、打击垄断,最终都将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因为,没有人会甘心将手中的特权拱手让出,限制了一项垄断,垄断部门会千方百计开发出另一项垄断服务来填补,垄断永远生生不息。要消除垄断,唯一管用的办法就是放开整个行业,降低准入门槛,减少独营权。
在个体工商户灵活机动的围攻之下,爸爸所在的供销社,这个往日的庞然大物,在苟延残喘了几年之后,终于轰然倒闭。树倒猢狲散,一干人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各回各家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幸好爸爸有个同事与他要好,帮他办理了内退手续,每月几百元的工资,也算聊胜于无。
但那一份快意不在了,那一份雄心不在了,失去了组织、失去了特权的父亲,保留了喝酒的习惯,每日一人对夕阳,喝闷酒,抽闷烟,郁郁寡欢,气结于胸不得散,终于积怨成疾。
佛门说一个人悟道有三阶段:“勘破、放下、自在。”可这多么难以做到!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高官退休后一夜白发、郁闷成疾。
妈妈继续絮叨着,“再说这几年,我到你哥家和你家看孩子,他一个人在家,吃得不按时,缺汤少水的。。。。。。”
丁拉拉听得心里一阵难过,很想抽支烟,可这个爱好在恋爱时,就被老婆无情地掐断了。
接下来几天,丁拉拉心神不宁